林弘维听见林申为这么一连串的逼问,一时之间面无血色，哑然得不知如何回答。
他艰难地试图找回一些思路：“爸爸，或许林臻臻身上的伤，是在学校里和人不小心打的……”
“哦？”林申为冷笑：“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在你眼里柔弱善良的林臻臻,在学校会跟人打架？”
林弘维咽了一下口水：“……也可能是别人欺负她……”
“对,别人欺负她,所以把她打成这样,那你告诉我，录音里许家千金明明没有动手,为什么林臻臻这个这么容易被欺负的小孩，会去攻击许家千金？”
“这……”
“老夫活了这么久,也是头一次见到敢在有人一会儿敢去攻击别人,一会儿在学校又被人任人欺凌到伤成这地步的小孩！”
“林弘维，你自己想想你说的话可笑不可笑！”
话音落下,林弘维脸色苍白，他确实没有办法解释这些事情。
下一秒，林申为指挥管家：“你,去把贺海桐和林臻臻都给我叫进来！”
“既然你都这么多疑问解释不清楚,那就让当事人当面给你解释清楚！”
贺海桐和林臻臻被管家叫到书房的时候，还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见林弘维脸色苍白，她还非常带着担忧的情绪向林弘维走过去：
“弘维，你这是怎么了？”
林弘维还处在刚刚事实的巨大冲击中没有回过神来,见贺海桐这般担忧又温柔的眼神，又想起了林臻臻脖子上手臂上满目可怖的伤痕，忽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贺海桐脸色一僵。
正当她要再询问林弘维怎么回事的时候，余光却注意到了那几张被放在茶几上的照片。
她脸色忽地更加僵硬了——
——林臻臻这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她每次教训林臻臻的时候，下手虽然重，但从来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为了防止林弘维起疑，她都是在林臻臻身上不容易发现的地方下手的，而且一般都是淤青，过几天就散了。
但照片里的林臻臻，身体不仅有严重的淤青，还有血痕，手臂甚至还有一处地方破皮了。
这绝不可能是贺海桐自己做的。
林臻臻也注意到了照片，原本委屈兮兮的表情僵硬住了——她刚刚在卧室里，还被妈妈用指甲捏了，但是捏的是后背，虽然很疼，但也不容易被发现。
照片上的这些伤……都是她当初为了对林子轩卖惨，自己弄的。
见到贺海桐和林臻臻僵硬的表情，林申为冷笑：
“我儿子刚刚看到臻臻身上的伤很奇怪，他想问问你们是怎么回事。”
贺海桐很快便收住了僵硬的表情，转而惊讶而又心疼地问林臻臻：
“臻臻，你这孩子？这伤是怎么回事？你在学校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林申为冷笑，而林弘维见妻子这么担忧和困惑，没底的心却稍稍有一丝安慰……或许真的不是贺海桐，毕竟平时的她这么温柔贤惠，他接触这么多年，这个女人连蚂蚁都舍不得去踩，更何况是对自己女儿下这么重的手。
林臻臻虽然身上还有因为被她刚刚虐待而留下来的隐痛，但她更知道她和贺海桐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林弘维疼爱自己，完全是因为对贺海桐的爱屋及乌。她妈妈善良温柔的形象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崩塌。
于是她缩了缩脖子，脸上很快便大颗大颗落下了泪水，却先是紧紧咬着唇不敢说话。
贺海桐见女儿这样，心底便有了底，她又耐心而温柔地问了一次：
“臻臻，爸爸妈妈和爷爷都在这里，你不要怕，说出来，我们会替你主持公道的。”
她们并不知道林申为有林臻臻的录音，录音里林申为和林弘维都把林臻臻凶恶的那一面听得一清二楚。
贺海桐要把话题引导到校园暴力，是最完美的解决方案。
林申为目光深沉，完全不出自己的预料之中。
他就是刻意没有和贺海桐讲录音的事情，就是要看看贺海桐和林臻臻怎么圆场，只有等他们圆场了，才能让林弘维这个蠢而不自知的不孝子知道，眼前的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货色。
林弘维看着眼前的妻女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