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平日说话音量并不高,若是生气,语气反倒更加和缓平稳,此番就好像要嚷嚷给什么人听似的。
然后金玦焱就蔫头耷脑的出来了。
阮洵便乐了,点着麦兜的圆鼻子,摇头晃脑的唱小曲。
于是剩下来的冬闲时光,阮玉便十分顾及阮洵的情绪,有时还故意训斥金玦焱几句。
也不知金玦焱是不是听懂了她的意思,每次都表现出诚惶诚恐的受气样子,阮洵就特开心。
不过到了楼上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金玦焱非要她补偿他,而她也自知让他受了委屈,心中愧疚。
当然,他要的补偿有点“过分”,她承受不住,便要反抗,可是他一拿无辜的眼神看她,嘴再扁一扁,她的心就软了。
阮玉怀疑,自己这辈子大概就被这两个男人吃定了。但阮洵从不像卢氏那般无理取闹,金玦焱也不忍可劲折腾她,顶多是猛喝汤罢了,所以她觉得自己还是挺幸福的。
只是这种幸福没有维持多久,因为年关就要到了。
过年自是要准备许多事件、物件,尤其是古代,说道还特别多。
阮玉倒不是怕忙碌,而是……
一到过年,金玦焱是不是又要回金家了?
她自是不会跟他去的,只是他在家没待两天就又要回去,这一去,又不知要被扣留多久。上回是七天,这回赶上年,还不得留上一个月?更或许……
再说,这是她跟他成亲以来的第一个新年呢,不在一起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吉利?
她现在也开始迷信了。
虽然刚穿越过来的时候,俩人也算共度新岁,但那怎么一样?
阮玉心事重重,犹犹豫豫,于是虽然外面的鞭炮声开始渐渐热闹,无论大人小孩脸上都带着喜悦,往来奔走得也频繁起来,她却言语渐少,即便也手不停歇的准备年货,但情绪始终高涨不起来,外面一有人敲门,她就心惊肉跳。
有一天,金玦焱突然跟她说,要到山上打猎:“快过年了,给家里添两个菜。”
“不用了,大胜哥前天还送来山鸡一对,野兔一双……”
“那怎么行?”他立即反对:“人家打的是人家的,我要让你吃我自己打的!”
“可是外面雪那么大,你又……”
“放心,狗剩会跟我一起去的。咱们也吃了人家那么多,这回我打个狗熊给他看看!”
背地里,金玦焱对狗剩总是不大尊重,他的小心思……
阮玉瞪他一眼,转而犹豫:“可是你这一走,眼看就要过年了,万一,万一……”
金家是一准要来人找的,估计不是百顺就是千依,这还好说,不过看到他们一副难以回去复命的样子也是难受,然而若是卢氏的代表方甚至就是卢氏亲自上门……
阮玉不敢想。
卢氏的胡搅蛮缠她是见识过的,如今似乎更严重了,她就算代表正义的力量,然而遇到这种主儿,就像遇了咬上手的王八,怎么甩也甩不脱。
她知道不该用这种比喻,可是……
金玦焱揽过她:“要不你跟我一起去?我们这回打算走得远些,那样才有大猎物,可是就得几天后才能回来了。你想我一个人露宿山中,身边也没有个嘘寒问暖的……”
阮玉倒真想跟他去了,可是这样就剩阮洵一人在家,还得面对金家,她不放心。
金玦焱拍拍她的肩:“要不让爹也去?他整日里在家闷着,心眼会越来越小的……”
任凭他再怎么大度,怎么任打任骂,多了一个人跟他争宠,心里难免存有怨气,所幸那人是阮洵,否则……
“我怎么觉得不是要去打猎,而是要进行一场小规模的旅游?”阮玉也不忍他为难,努力逗他开心。
“旅游?”金玦焱眨眨眼:“这主意不错。好,咱们就去山里过年,只是多了个狗剩……”
皱眉:“你等等,我告诉他,这回不用他跟着去了!”
“回来!”阮玉拉回他,小手摸着他的下巴。
他一着急上火就往外钻胡子,这才多一会工夫,下巴就青了一片,摸起来有些扎手。
“你去吧,我在家给你做好玩的。”
“什么好玩的?”
“现在说就没意思了。”阮玉点了下他的鼻尖,做了个神秘的表情。
金玦焱看了她一会,把她圈进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发心,闷闷道:“小玉,让你为难了。”
“你还不是一样?”阮玉搂着他的腰,只觉满心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