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只低了?头,缓缓将包袱系好:“谢谢你,大哥。”
狗剩一下就哽住了?,停了?半天,方?过去?帮她把包袱归到一处:“既然你叫我大哥,有句话我就不得不说。虽都说他进了?京城,可若真的把启帝赶跑了?的话,怎不见他称帝?”
的确,这是多?好的机会?如是便等于?是为自己正了?名?,能够吸引更?多?的人?投靠他,更?加壮大自己的声势,以使新的政权牢不可破。
不得不说,不知是启帝放出的消息还是民间早有怀疑,说朱骁是个西贝货,因为当初那场大火烧得尽人?皆知,一个刚出生的娃娃如何能逃出火海?而且二十?几年没动静,如今突然蹦出来……
也难怪,早年便有人?称自己是圣宗血脉,还有自称是私生子的,还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见,前明消失了?二十?几年的岁月,在老百姓的心目中也不是那么坚不可摧了?。而最为关键的是,近来忽然有人?说,御史大夫尹旭的三子尹金方?是圣宗血脉。
联系尹金的才名?,再联系尹旭的刚直,百姓觉得,若说真有人?将圣宗血脉自火海中救出又顶着巨大风险抚养了?二十?几年,也只有尹旭能做出这种正义?之举,而且尹金的生日跟圣宗唯一的皇子仅差了?一天,这里面可能就隐着无穷的玄机,更?何况,这两年,有关圣宗血脉与尹家有些牵连的消息就若有若无的传着。
再者,尹金才名?远播德行高尚,在士林中声望极好,且关于?皇室血脉的想象,不论天潢贵胄实际有多?么不堪,可在人?们?心里依旧是神一样的存在,而朱骁……名?声不佳,早年简直是京中一霸,谁提起谁头疼,还是个商贾出身,又怎么会是他呢?
若说以前,阮玉也会有所怀疑,可是阮洵的信让她深信不疑,而且若那人?是尹金,阮洵何必失了?性?命保朱骁?为了?声东击西?另外……
她还记得,她刚刚在福满多?安顿时,尹金曾向她“投诚”,说启帝怀疑他是圣宗的血脉,还希望她给阮洵递个口信,求得帮助,而阮洵当时的反应……
当时她还觉得阮洵不近人?情,因为他能够出狱,尹旭父子功不可没,她还深感愧疚来着,然而如今想来,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莫非尹金当时已经猜到了?阮洵知道?玉玺的所在?而他跟尹旭的种种正义?皆为假象,哪怕是给阮洵伸冤也是为了?博得他们?的好感与信赖,更?为的是在民间树立威信,以图大事?
若当真如此,这个局可是在许久许久以前就布下了?,那么尹金对她……始终存的是利用之心?
她不是那种希望众星拱月非我莫属的人?物,只是她一直拿他当朋友对待,还感激于?他的种种相助,可是现在……她不免伤心。
其实他也不算骗了?她,因为早在相遇的当初,他就曾说:“只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能为所欲为啊……”
只可惜她当初……
叹息,摇头。
但是如此一来,朱骁就危险了?。
这种时候,最怕的就是不能同?心协力,而尹金的出现,恰恰迅速的分化了?他的力量。阮玉听说,不少兴明军已经归附到尹金旗下,尹金本自谦虚,又极力否认出身于?皇室,却引来了?更?多?的支持,非认准了?他,然后?又来了?个“黄袍加身”……
她听说,朱骁的确攻占了?京城,却损兵折将,落荒而逃,原因就是被?人?识破了?假身份,正被?原来誓死追随如今却认定自己被?欺骗了?的部下合力追杀。
的确,天无二日,人?无二主。尹金若想坐上并坐牢这把龙椅,只能除掉真正的皇家血脉,到时只需在史册上改上两笔,谁又会知晓历史曾经犯过这样一个错误?谁又会知曾经有真正的皇室血脉凋零在谎言中?而那些宣称效忠大明围剿朱骁的人?又如何知晓自己是怎样的愚蠢?至于?尹金,谁又会知晓这一切皆是源于?他的居心叵测?
她不敢想象,曾经在一处游玩彼此相熟的二人?会如何的兵戎相见,她只知,她不能让朱骁有半分危险!
她不是深明大义?,只是因为,他是她的丈夫,而也只有她才知道?,在福满多?,藏着一个足以让金玦焱翻盘甚至扭转乾坤的宝物。
所以,当狗剩追在身后?抱怨目前情况不明,她为什么一定要以身犯险,为什么不再等一等时,她只说,阮洵死得壮烈,死得忠义?,她不能让父亲至今无法入土为安。
那件事,她不能暴露给任何人?,半点不能!
于?是他们?就走了?,跟邻居说,是投奔一个亲戚,过段日子就回来,家里的事请他帮忙照管一下。
邻居满口应了?,而且小眼闪烁:“还是快走吧,一路平安啊。”
或许阮玉真该听狗剩的话……再等一等。不论狗剩有多?么迟钝,多?少事不会估算或估算错误,这一回,他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