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没开灯,只有屏幕上发出的光,明暗昏灭,打在众人脸上。
姜灿灿拿着麦克风和李周对唱,李周频频跑调,被姜灿灿连翻了几个?白眼,周围一?阵哄笑?。
阮茗伽打开了一?瓶酒,一?开始她还一?小口一?小口地把它当饮料喝,后?来醉意朦胧,阮茗伽发现自己有点醉,就?把酒杯放下了。
她靠在沙发的角落,这里是灯光的死角,明暗交错,灯光晃过来的时候只有她的一?双脚露在外面。
阮茗伽感觉身上出了些?汗,有点热,有意无意地晃了晃脚,似是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她再晃脚的时候发现自己踢到了什么,阮茗伽半睁开眼,江沉就?站在她腿边,刚好在明暗分界线以内,目光沉静地看着她:“喝醉了”
阮茗伽哼哼唧唧,在沙发上动了动,好像找不到舒服的姿势,说话时语气比平时软了很多,像撒娇一?样?:“难受,我难受。”
江沉眼底深了深,弯腰把手掌放在她的后?脑扶她坐起来:“喝多了当然难受,出去吹吹风试试。”
阮茗伽坐起来,眼睛都没怎么睁开,蹬蹬腿:“我不想穿鞋了,太紧了。”
江沉惊奇于她醉酒后?的另一?面,也乐得自己被她这样?依赖。
但是脱鞋……
“不是要出去吹风脱了鞋你怎么出去”
阮茗伽理所当然:“你背我啊。”
江沉感觉胸膛里热了一?下,他注视着阮茗伽的眼睛,像是要把她的全部反应都纳入眼底:“你知道我是谁吗?”
阮茗伽朝他露出一?个?毫无防备的笑?容,令对方呼吸不稳:“江沉,你不是江沉嘛?”
江沉深吸了一?口气,忽然感觉这些?天压在他心?上让他喘不过气的石头被搬开,他没刻意压下上扬的嘴角,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语气诱哄:“对,我是江沉,我背你出去,不过现在包厢里全都是人,你要让我现在就?背你出去还是等到门口再背你?”
也许是由于醉酒的原因,阮茗伽的反应比平常慢了一?些?,她微微蹙着眉,不知道想到什么,想要自己下地走:“我先自己走,自己走。”
江沉点点头,他不介意阮茗伽避嫌,毕竟两人之间的窗户纸还没捅破,他不知道阮茗伽是什么想法,但结果还没有确定之前,他不想预支快乐。
两人一?前一?后?绕过玩闹的众人出了包厢,悄然无声。
一?出包厢门,阮茗伽立刻伸出手,像是索求拥抱一?样?。
江沉在她手臂下面托了一?下,好笑?地问:“不脱鞋了”
阮茗伽闻言放下手,江沉居然从她的动作里看出了几分乖巧。
她的脚在踢踏了两下,回?答:“脱!”
阮茗伽缓慢又?呆滞地微微仰头,盯着他看。
这样?柔软的目光,江沉平常可?从没见过,他感觉自己半颗心?都化了,他伸出手拂了拂她额边的发丝,然后?蹲下身把她的鞋脱下来拎在手里。
江沉转过身,阮茗伽只是稍微迟钝了几秒,还是意会?上了江沉的背,两只手臂松松环着他。
江沉站直,背着她往前走,没过一?会?儿,他的身体忽然一?僵,瞳孔骤缩,整个?人像是定住了一?样?。
——阮茗伽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了。
她的身体很软,背着她本身就?很考验江沉的自制力,偏偏这个?姿势更加亲密,江沉甚至能够感受到她的每一?次绵长的呼气和吸气。
还有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橄榄味,应该是洗发水的味道。
江沉的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了滚,眼底一?片幽深,他用尽了自制力才?看似沉稳地踩上下一?层台阶。
果然,阮茗伽这个?人一?出现,连名字都是专降他的。
出了大门,一?阵凉爽的微风徐徐吹过,江沉叫了她一?声:“阮茗伽?阮茗伽?”
阮茗伽嘴唇微动,含糊地唔了声,像是刚刚转醒。
她眨了眨眼,又?打了个?哈欠,才?注意到自己在哪儿。
外面的风不算冷,吹过她的头发时带走薄汗,吹得她舒服地眯了眯眼,像只猫一?样?。
阮茗伽把下巴磕在劳动力的肩膀上,声音有点闷:“江沉。”
江沉稍稍歪头,疑惑地嗯了一?声。
阮茗伽控诉:“你骗我,我出来了也没觉得不难受啊。”
江沉问:“你感觉哪里不舒服?”
“头晕,胸也疼。”
喝酒的人头晕是正常的,没什么奇怪,至于胸疼……
江沉怔住,甚至有那么几秒,他觉得自己刚刚出现了幻觉:“你刚刚说……哪里疼”
阮茗伽不说了,她就?只是不舒服地哼哼。
江沉把她放在路边的座椅上坐下,脱下外套把她裹起来,顺便把帽子一?把兜了下来,瞬间挡住了一?大半被风吹的面积,只有脸上一?块能感受到风的吹拂。
“这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江沉关切。
“唔……”阮茗伽慢半拍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偷懒一?样?往旁边人的肩膀上一?靠,大大减少了自己的支撑力度。
起初江沉身体僵了一?下,但是等他低头看见阮茗伽茫然缓慢的表情就?暗道自己想多了,她现在醉着酒,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虽然这么想着,江沉还是没忍住心?上的痒意,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道:“你怎么这么懒?”
阮茗伽含糊地唔了声,脑袋在他的肩上来回?蹭了蹭,像只小奶猫一?样?,江沉扶着她的肩膀以免她掉下去,脑海中名为理智的弦在逐渐绷直,阮茗伽这个?人就?一?直在他的这根线上反复横跳,来回?越界,偏偏江沉拿她没什么,担心?自己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事情,他连忙把对方扣住,压着坐下来。
“别动,乖。”江沉揉了揉她的脑袋,动作温柔。
不知道是不是听明白了他的话,阮茗伽还真不再乱动了,她靠着座椅,眼皮没多久就?缓缓沉下来,脑袋一?歪,差点往一?边倒去,幸好江沉及时伸手托住,阮茗伽没醒,就?这么轻飘飘睡了过去。
江沉动作小心?地把她的脑袋托回?来,按在自己肩膀上,视线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这样?近的距离,江沉发现阮茗伽的睫毛很长很密,像一?排小刷子。他伸出手指在刷子上轻轻划了一?下,细细的,有点麻。
她的呼吸平缓,嘴唇闭着,口红颜色不深,只涂了薄薄的一?层,却分外吸引人。
江沉凝视了很久,眼里的理智渐渐被压制,鬼使神差地、缓缓低下了头。
两人之间的距离堪堪只剩一?厘米的时候,江沉才?猛然挣脱了自己不受控制的状态,眼里划过一?丝清明,狼狈地偏过了头,呼吸急促,不敢看她。
不行。
他不能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