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朱英皇和天行毅显然都料不到,李澹和王后此刻也正在赶往北卫的路上。
大将军尔朱荣被刺的当日,天行毅携尔朱英皇奔逃,前往略阳,而李澹一则武艺高强,二来天行毅吸引了大批追兵,他得以杀出重围,飞跃大军头顶,直接进入了小王后寝宫。
混乱的王宫中,王后的宫人早已经逃去无踪,王宫之中到处都是狼奔豕突逃奔无路的各色人等,孤独而不知所措的王后身旁宫人逃得一个不剩,她的寝宫前已经起火。
她看着蜀京城各处沸反盈天,火光四起,情知乱军之中,自己绝难幸免被人掳掠,受人侮辱的命运,当下便把一匹白绫的一端结成一个球,以增加抛上房梁去的力度和方向。
她已经打定主意,用这束白绫来了此一生,她这一生,太过短暂。
她把头套进绳套并踢翻椅子的时候,什么也没有想。
她闭上眼睛的时候,一道剑光如匹练一般从很远的地方穿越屋脊、穿墙过瓦,直透重重闺门帘幕,嗖的一声割断了那匹白绫。
她的身躯还没来得及落地,一条人影快如闪电,便将她的身躯接住了。
那一刻,她已经即将晕厥,但她忽然便安心了,她冥冥临死之际,忽然又想到那个似乎只在她睡梦中来与她欢爱的他,她似乎感觉到他一定会来,那一刻,她知道她的秘密已经根本藏不住。
李澹抱着她的躯体,她的躯体之内四肢百骸的神识都向李澹体内急奔而去。
李澹是有破解别人体内神识的功夫,只要身体给他一碰,她便无所遁形。
她已经从宫人的闲谈议论中知道他许多事,知道他是寻龙使,知道他宅心仁厚,知道父亲逼迫他吃荤腥。
她再醒来之时,已经是到了距离蜀京城很远的郊外一家客栈之中,客栈之中很安静,李澹正端了一碗糖水放在案前,在用口吹着让糖水降温。
王后忽然就纵身扑了上去。
茶碗从李澹的手中当啷一声坠落在地,空气中弥漫着香甜的味道。
王后纵身扑进他的怀中,伤心的哭起来。李澹就这么抱着她,她的神识、她的识海内的消息透露出来,她这一刻需要的是情绪的释放、不需要他说话,他抱着她,一开始有些手足无措,最后,他的手终于抚上了她的背。
有一个秘密,只有他俩知道。
他和她的梦境中的相会,梦境中那些颠而倒之的身体、那些旖旎而跌宕的肉之交缠、灵与肉的交融、那些往来冲荡,充盈和填补、那些达到感官之乐时带来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栗,那些娇嗔呢喃,那些浅吟低呵,那些乳白肤腻,娇羞满脸,堆来枕席.....
王后哭泣着,在这静夜里,在这无人打扰之所,她的声音终于越来越小,她便这样在他的肩上慢慢的睡着了。
王后悠悠叹了口气,道:“我又进入了你的梦境了,李澹,真叫我又是害怕,又是……又是……”
李澹这时道:“又是怎样?”
他抱着王后,全不提防王后睡着的那些瞌睡识神也侵入了他的身躯,他渐渐的也身躯沉重起来,这些日子以来,他自从发现梦中的姑娘便是小王后,一直都很害怕夜晚,生怕自己堕入梦境,再度玷污王后。
他一度卷入天行毅行刺之事,也只是因为这能够让他在夜间有些事做,不至沾到枕头便掉入绮梦。
尔朱荣终于授首,门雪出现,大随军马夜袭蜀京,然后是他抱着王后这连奔近百里奔走到这间安静的客栈,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事情,他的神识也已劳累不堪。
他不知不觉的抱着王后,两人相拥睡去。
不知何时,你盏桌上的红烛的火忽然跳了跳,亮了一亮,便即灭了。
劳累加上王后体内的睡意侵入,李澹也已堕入梦境而不自觉。
梦中似乎王后抱着他的头颈,柔声道:“我是有些害怕,然后却又欢喜。”
说着将右颊贴在他左颊之上。肌肤相触之间,一片嫩滑,李澹只觉她脸上热烘烘地,不觉动情,伸手抱了她纤腰。两人醒的时候都并未戳破那层窗户纸,梦中却都不避忌。
王后幽幽道:“李澹,咱们到底是不是在做梦?要说是梦,为什么我清清楚楚知道你抱着我?我有感觉,咱们这是在客栈里,我爹已经死了,蜀京大乱对不对?我摸得到你的脸,摸得到你的胸膛,摸得到你的手臂。”
她狠狠的揿了一下李澹的手臂,李澹“哎呀”大叫一声:“疼,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