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下,苏檬手握眉笔,坐在梳妆台前,久久未动。
从前无数个夜晚,为了取悦梁爵,自己在右眼角画了千百次泪痣,可这次却不想再画了。
她垂眼,看着手中的眉笔,一种难言的屈辱涌上心头。
“咔哧”一声,手中的眉笔断成了两截。
“你也配?”
“不要提起她!”
梁爵讥讽的声音在耳畔边回荡。
苏檬眨了眨眼,将快要溢出的泪水硬生生憋了回去。
从小,便挨了母亲冯茹无数次打。
没有理由的,刷牙刷快了要被打,衣服没洗干净要被打,就连关门,关重了也是要被打的。
母亲时常一巴掌呼过来,还不让自己哭。
若是有哭声,母亲便打得更狠了。
苏檬望着镜中闪着泪花的自己,笑了。
她从小便学会了笑,讨好地笑,难堪地笑。
笑着、笑着,再苦的日子便也能挨过去。
苏檬深吸一口气,拿起眉笔画了起来。
她的动作很利索,不一会儿便画好了泪痣,涂上了口红。用卷发棒照着秦蔓微博相册的照片,也给自己卷了个大波浪。
她端坐在木椅上,等着梁爵。
不一会儿,梁爵穿着浴袍,推门进来。
他看了苏檬一眼,吩咐道:“过来帮我吹头。”
苏檬拿起吹风气,给梁爵吹着头发。
在手碰触到梁爵头发的那一刻,苏檬的心猛地跳个不停。
望着他的背影,苏檬有些恍惚,仍旧不敢相信,自己嫁给了少女时期的偶像。
梁爵十四岁便成名,是青春偶像组合的成员之一。后来单飞演戏,出演的第一部电视剧便打破了收视纪录,出演的少年犯罪电影更是一举拿下最佳新人和影帝两个大奖。
“烫!”
梁爵的一声怒斥,将苏檬从恍惚中拉回现实。
她连忙将吹风机移得远些,左手不停地拨弄着梁爵的头发。
梁爵突然转身,夺下苏檬手中的吹风机,关了,仍在地上。
他支撑着身子,将苏檬压在床上,盯着她的眼睛:“说爱我。”
“说!说爱我!”梁爵几乎是吼了出来。
苏檬抽动着面部肌肉,笑了。
就像小时候偷吃肉,被妈妈抓住了,讨好地、本能地笑了。
梁爵钳制住苏檬的双手,热烈的吻如暴风雨般密集地砸在了苏檬的脸上。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欣喜。
一如脱水的鱼,在岸上任凭对方处置。
“蔓蔓,蔓蔓,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情到深处,梁爵捧着苏檬的脸,边吻边祈求着。
苏檬的心沉了沉,她望着屋顶昏黄的吊灯,只觉着自己的人生,就如同这灯光,暗淡得很。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苏檬很快便昏睡过去。
醒来时,已然日上三竿。
苏檬睁开眼,见梁爵一身西装,坐在椅子上,清冷地看着自己。
仿佛,昨晚和他翻云覆雨的是旁人,而自己只是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