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果然看到大白猫抬爪后退了几步,似乎挣扎了一瞬,又转身跳上了更远一些的阳台栏柱。
白梓:???
这个走向好像不太对……
大白猫却是烦躁的挠了几下脚下的栏柱。水泥磨面的栏柱被它硬生生挠出了几道深深的凹痕。
白梓有些懵逼的撑着身子做起来,下意识伸手摸了一把脖子上伤口的血迹。
白猫的视线扫过来,像是看到什么极有吸引力的东西一般跃跃欲试的想要扑过来,又像是在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能靠近。
纠结的目光在触到白梓脖子上的伤口时,宛如突然被烫到了一样猛地扭开视线。
它弓起身子暴躁在窄小的栏柱上打了个转,突然一扭头从阳台上跳了下去。
白梓大惊,这里可是五楼。
他下意识的手一撑地站起身,两步跨到栏杆前,正好看到大白猫轻盈的划过一条弧线,落在了宿舍楼下的一株十米多高的法国梧桐的树枝上,尾巴一甩便消失在了连绵的枝叶里。
这一连串的动作看的白梓目瞪口呆,似乎有点明白这只白猫是怎么上去的楼顶天台了。
这猫怕不是还会飞?
白梓垂眼看着栏柱上那几道扎眼的抓痕,落在几步远处的橱锁,再想到打白猫后腿上那初见时看着就极为狰狞,却愈合的异常迅速的伤口,陷入沉思。
不远处的树丛里突然飞起一群小鸟,大概是白猫路过时惊起来的。白梓的余光捕捉到,其中有一只的体型略大,翅膀和尾羽仿佛泛着金色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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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梓也没想到自己私底下琢磨了好几回的疫苗套餐,结果最后是自己先用上了。
当天晚上,大白猫也没有再回来。白梓在宿舍区的周围都转了转,也没有找到它的踪迹。
白梓无奈,这一回大概是真的把白猫惹毛了。
他抬手触了触脖子上并排贴着的一小块医用纱布,伤口不深,但存在感非常明显。
去医院时,接诊的医生瞅着他这伤口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猫猫狗狗之类的动物,没有什么特殊情况都不太会往人的脖子上招呼。但凡是咬在脖子上的,要么是宠物玩闹,舔舔蹭蹭的磨破点皮;要么就是惹急了眼的,轻则皮开肉绽,重则当场过世。还真就没怎么见过伤的这么不深不浅,恰到好处的。
白梓尴尬,他能怎么说?
有一只大白猫,我捡的,有那么大,因为被我摸了下头,一爪子把我按在地上,然后开始思考要不要送我一程。在这期间,它一不小心给我在脖子上划了道口子,紧接着就“心虚”的一甩尾巴跳阳台跑路了?
哦,对,跳的还是五楼。
二狗子都不会信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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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梓颈侧的伤口开始结痂愈合,大白猫却再也没露过面。
时间进了五月,各种临街摆摊的烧烤小吃就越来越多了。
这天白梓在学校门口时下了公交,时间已经是七八点了。他在街边随便挑了一家露天的烧烤摊坐下,点了单。
不经意间一抬头,白梓发现在自己斜上方的树枝上,正站着一只巴掌大小的鸟儿,看不出品种,羽毛是即为少见的浅金色,黑豆似的眼珠直直的盯着他看。
白梓突然有种异样的熟悉感觉,他觉得这只鸟儿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还不等他细想,这只鸟儿已经展开翅膀飞了下来,丝毫不怕生的就停在了白梓跟前的桌子上。
摆在外面的桌椅都是那种低矮的可活动板桌,这会儿人不是很多,白梓又坐的偏,一时间也没人注意到这一桌的异样。
浅金色的小鸟侧头瞅了瞅他,淡红色的脚爪“哒哒”的在桌子上横跳了几下,突然一振翅飞入了一边窄小昏暗的巷子里。
白梓怔了一下,没怎么在意,只当是这只鸟晕了头,这会儿反应过来后便飞走了。没想到不过两三个呼吸间,它竟然又飞了回来。
这次依然是侧头盯着他看上一会儿,然后再展开翅膀飞入巷子,如此来回三趟,然后站定在白梓的桌子上,不动了。
白梓沉默着看着它折腾,忽然觉得这鸟儿可能是想让自己跟着它走。
有了大白猫的事情在前,白梓发现自己对事物的认知似乎产生了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偏差。
他盯着桌子上的鸟儿,视线仔仔细细的扫过它全身的每一处,突然意识到是哪里不对劲了。
——这只鸟的眼睛,好像在某个瞬间,变成了重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