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漫边骑车,边听余友芹复述了整个经过。
老?会计家二儿媳冯秀容,居然来公社举报她了,说是她作?为会计,滥用职权,实际上把东西刨进自己口袋。
听说公社副主任还亲自下乡,去调查她这件事了。
徐漫冷笑,上次的事她自然不会就怎么算了,让冯秀容如此诋毁她,她不喜欢太过计较,但也不是圣母。
她还一直在等一个契机,不过既然现在人家送上门来,不送她一件大礼,她都觉得对不起人家的精心安排。
两人骑车,很快回到村里,果然,徐漫刚放下东西,就听见门外一片嘈杂。
她很平静地开了门,面对叽叽喳喳的冯秀容和一脸严肃的青年男子,表现得不慌不忙。
“徐同?志,我们今天来是有点事情想要了解一下……”白衬衣男子旁边的一个男人开口了。
“我都听说了,这位同?志,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烦劳尊驾移步,我们去大队部,毕竟这是公事!”
白衬衫眉头一挑,显然没有料到面前的人遇到这种事还能如此不卑不亢。
旁边被忽视的发言男子面色铁青,但见主任也没有生气的样子,又不好发作。
“呵呵,不敢在这里说,是在怕什么,怕你刚才买的一大袋白面被看见!偷偷巴拉东西,往自己兜里装,你也不怕亏心。”
“我确实买了白面,不过也就只是一小袋,钱和票的东西,我和我家那口子攒的,一两斤的白面,我倒是不信你们家会买不起。至于要去大队部,那是公事公办,我也拿得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你为什么阻止,还是说,你是诬告,所以怕我拿证据,现在急着给?我定罪?”
然后不再理会胡乱攀咬人的冯秀容,对着白衣青年道:“不过定罪与否也不是她急不急就能决定的,这位同?志,你说呢?”
“这位同?志也是你能叫的?这是公社新调来的章主任”旁边的男人终于插上话,迫不及待地找出她的错处。
徐漫想起前?不久听到的绯闻,这位章主任倒不像是三十岁,白衬衣整洁干净,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皮肤因为没怎么经受日晒雨淋,细嫩白皙。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人模狗样?
“不能叫?”她问道,语气有些玩味,对着章怀之。
后者摇摇头,“都是同志,这么叫没错。”
听完这话,先前?的男人脸都憋青了,连带着对章怀之也不满了起来,只是不得不忍下。
章怀之发现了对面女人不加掩饰打量自己的视线,从小生活在大院里,对人的眼神目光向来敏感。
她虽然没有明晃晃的恶意,但眼神里所含的审视与探究却让他?很不舒服。
“去大队部!”一锤定音,这件事还是早解决了好。
徐漫想叫余友芹把三个孩子带去别的地方,不过大熊和二狗已经大概明白是妈妈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都来找妈妈麻烦,坚决不肯离开。
她也就不勉强了,孩子嘛,多见见事,倒也是很有必要的。
到了大队部,她打开了办公桌的抽屉,直接把账本拿出来,附带另一个本子。
“这是大队的账本,而这个……”她指了指自己手里的本子,是我入职开始,每一笔具体账目的明细账,有人既然说有的数目不对,不妨我们来算一算这一期的……”
她话说完,就感觉冯秀容脸白了三分,不过想到什么,对方又立马恢复理直气壮的模样:“都是你自己写的,当?然对得上!”
“也不是完全对得上!”一直认真看账本的章怀之突然道。
一听这话,冯秀容的表情亮了,也不管自己所说的话前?后矛盾:“你看吧,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也掩盖不了你就是贪了的事实!”
“是吗?我看看”徐漫拿过账本,那男人一副看贼似的目光盯着她,徐漫就当?没这个人。
“哎呀,还真是,”她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又转悲为喜“只是怎么连借贷都不相等,不会是记错了吧,主任您看,一定是记错了。”说着,做势把账本递给?章怀之看。
冯秀容一急,脱口而出:“怎么可能会不相等呢!我明明算了好几次!”
徐漫摊手,看向众人,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冯秀容也发现自己嘴漏了,连忙找补:“我的意思是说,我不是为了找出问题嘛,所以看得细了些!”
“所以,你什么时候细看的?我账本锁在抽屉里,钥匙可只有我和大队长有,大队长前天去了市里,现在可还没有回来。”
“至于贪东西一说,我只管记账,出纳负责具体物资进出,而我们的出纳是大队长兼任,你们平时从哪里领东西,也该知道才是。”
冯秀容这下是真找不出说词了,她自然是偷偷来改的时候看的,当?时他公公工作?还没有交接完,她就趁着他?醉酒时偷拿的钥匙。
其实她也不怎么懂账,但听她公公念叨久了,也知道借贷相等,她想只要把数目改大,实际出入的部分,就可以说是徐漫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