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得安一语引得长宁,李丘忍俊不禁,便是在外人面前不爱笑的婷玉也眼露笑意,抿嘴笑起来。
阿烈红着脸急道:“得安,你!”
陆长宁趁机招来掌柜的,掌柜以为是婷玉改了主意,忙转身过来。
不想陆长宁却指着阿烈对掌柜说:“掌柜的,我这位兄弟也想求个美满姻缘,不知可否让他也凑一凑热闹,去那儿乞巧?”
掌柜认真打量了阿烈一眼,为难道:“这……自古以来皆是女子乞巧,还从未见过男子乞巧的,官爷这不是说笑嘛。”
阿烈气得想与陆长宁理论,可见这事博得李丘开怀一笑,只得按下不发。
店家左右为难的档口,李丘发话道:“店家,自去招呼客人罢。”
陆长宁笑,看向阿烈说:“不过开个玩笑,引大家笑一笑,阿烈兄大人有大量,莫与小弟计较。”
阿烈气呼呼地哼哼了两声,不言语。
恍惚中,隔着许多张陌生的脸,长宁似乎看见了张媛。长宁定睛一看,那人确是张尚书给她的那幅画像上的姑娘!
张媛身边站着一位少年郎,想来这位少年郎便是与张媛私奔的那位情郎。张媛笑语盈盈地面向身边的少年郎,她发髻上的那支琉璃珠钗在高楼的彩灯下映着明艳夺目的流光。
陆长宁拨开人群,绕到后头的亭子上看着二人。
照理,凭她和张媛的婚约,她原本应该冲过去抓住那个男子兴师问罪才是,而应该不该像现在这般在亭子里像是局外人一般这样看着二人。
陆长你不过去棒打鸳鸯,只因见他们确系二人情投意合,所以她于心不忍。
阿姐出嫁前说过,世上难得的东西有很多,其中情之一字最难。而这情细分之下,其一是和睦的家人;其二是相识相知的知己;其三是心心相惜的情人。那时阿姐告诉她,这三种东西,无论她能遇到哪种,得到哪种,都是她无限的福气。
她听了便打趣阿姐说:“那阿姐岂不是世上福泽最深厚之人?论家人,阿姐有我,有阿爹,有阿娘还有婷玉;论知己,我便算是阿姐的知己;论心心相惜的情人……,阿姐与王爷两情相悦,不日就要嫁入王府。如此可见,阿姐不就是世上福泽最深厚之人?”
陆平瑶笑,轻点陆长宁的鼻子欲言又止道:“你呀,嫁入王府哪里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她知道阿姐担心什么,寻常人家已是三妻四妾,遑论宫墙之下,且宫墙之后诡谲莫辨,前路凶险未定。
她问陆平瑶:“阿姐一定很喜欢王爷吧?阿姐放心,凭王爷对阿姐的情,王爷一定会护着阿姐,不让阿姐有受一丁点委屈。”
如若不然,以陆平瑶的性子,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踏入宫门半步。
陆平瑶没言语,只笑了笑。
不知何时,李丘走来停在长宁身侧。
李丘幽幽吟诗道:“长安城中月如练,家家此夜持针线。仙裙玉佩空自知,天上人间不相见。”
彼时,张媛正替她那位情郎拂去肩头的浮尘,她手执五彩线与针,眼底皆是对他的情。看样子,她求的是身边人。
他看着张媛和那个少年郎对陆长宁说:“将军当真是与众不同,眼见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与他人谈情说爱还能如此气定神闲地在旁看着,将军的好涵养当真是让本王刮目相看。”
陆长宁心里想的是张媛有心上人这事对她而言百利无一害,她有什么可急的。
陆长宁道:“殿下不是认为下官喜男色?既然下官喜好男色,那张家姑娘喜欢谁,与谁在一起,我又有什么好生气的?”
李丘颇为诧异,话虽这么说,可陆长宁好歹是男子,摊上这种事不气急败坏已属罕见,更莫若说像陆长宁这般置身事外的,他更是见都没见过。
李丘讥笑道:“将军摊上这样的事还能心平气和地与孤说笑,将军的气量当真无人能及,本王委实佩服。”
他就从未见过哪个男子能忍得了被这样羞辱的。
陆长宁心下想的却是:“谁爱戴谁戴!向来只有我给别人戴这玩意儿的份儿,哪有别人给我这东西的道理。于情于理,这东西无论如何也落不到我头上来。”
陆长宁道:“世上摊上这种事的人海了去了,也没见哪个为这个事寻死觅活的不是?再说了,既然世上不止我一人遇上这种事,那更没什么好过不去的,看开便是。殿下说呢?”
李丘怎么也料想不到陆长宁会这么说,李丘狐疑道:“将军真不去捉他们?”
陆长宁反问他:“抓他们?抓住之后呢?她若不是心甘情愿回来,即便我抓住她又如何,她照样会找机会逃走。难不成从今往后我拿铁链锁着她,让她哪儿都不许去?”
李丘道:“将军打算就这么放着不管?”
陆长宁微微一笑说:“她会回来的。不过……我有一事还需劳烦王爷。”
李丘道:“噢?将军说来听听。”
陆长宁郑重其事作揖道:“张媛之事……下官虽不在意,可毕竟要顾着陆家与张家的颜面,所以……恳请王爷不要将张媛一事告诉他人。”
李丘道:“这个好说,只是将军打算如何谢本王?”
陆长宁抬头道:“殿下这话怕是说反了,应当是殿下想让下官如何谢王爷?”
从李丘费尽心思帮她盯着四方时起,她便知道李丘必定有所图。
李丘笑得狡黠:“我想要什么?将军身边有那么一位美人,我还想能要什么?”
这个人!怎么说他也是个王爷来的,怎么一说话就没正行。真是不气死她不罢休?
李丘笑了两声道:“将军是聪明人。”
明知李丘时故意讴她,可她心里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陆长宁没好脸色道:“不用殿下说我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