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灵均闭口不答的模样在沈挚看来刺眼得很。但他也没打算在这种时候同仙尊起冲突,索性自己换了话题。
他笑了笑,微微躬身道,“既然我要留在雪一更了,那烦请师尊给我个住处。”
殷灵均道,“跟我来。”
两个浑身湿透的人又走回了主阁,这一次是一路无话。而殷灵均给他安排的房间就在主阁旁,沈挚推开门走进去一看,微微愣了一下。屋中的摆设竟是周全得不能再周全了,不难想象殷灵均打主意打了多久。
怔过神后,他便皱了皱眉,心情有些复杂。
“哦,对了仙尊,”沈挚忽而想起什么,状似不在意地问道,“我的多情呢?”
殷灵均坦然道,“在我那儿。”
沈挚笑问,“那何时能还给我?”
殷灵均竟也微微笑了,语气柔和地道,“你说呢?”
沈挚其实很不习惯今晚的殷灵均,感觉此人喝醉了忽然之后由一条蠢龙成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狐狸。但他也不怕这只狐狸,因而道,“依我说,最好是现在。”
殷灵均道,“你拿了它又能做什么?”他话说得很温和,仿佛只是随口反问。
但沈挚还是被他这话说得噎了一下,随后便幽幽道,“抱在手里睡觉也是好的。”
殷灵均望了他一眼,澄澈的眸子里有些许无奈,摇摇头道,“……你若是想找人一起睡,可以找我,没必要抱着死物。”
沈挚:“……”
沈挚疑惑道:“仙尊,你真的醒酒了吗?”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判断错了。
殷灵均神色平静地道,“你说呢?”
“……”沈挚要抓狂了。他沉着张脸猛的坐到了床褥上,冷静自持地下了逐客令,“仙尊,我要睡了,你可以出去了。”
“哦。”殷灵均用一种有些遗憾的语气道,“那你好好休息。”说完,他便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极其礼貌地帮沈挚关上了门,且关门声音很轻,似乎怕惊扰了房中人。
待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沈挚才从方才那一阵混乱的问答中回过神来,然后用灵力烘干了衣服和头发。点点雾气从他身上缓缓冒了出来,蒸得他被水洗地发白的脸有些泛红。
他将青色发带解下,铺在腿上,长至腰间的墨发立即散落开来。
与此同时,他的脸也在慢慢发生变化,经过一阵子的变幻不定,终于从现在这副少年样子完全变成了原来的青年模样。今天耗费了太多灵力,他需要暂且解了易容咒,等灵力回来再变回去。
虽然有之前练过的剑决做基础,但这身子毕竟还是筑基期,用的高阶剑决越多,损耗越大。所以他不能长久地留在四景门。沈挚已经想好了,等四方道会一结束,他就可以让“沈狼”这个身份死去,换一个身份再去八方道会。毕竟八方道会只看修为,不看出身。但到了那时,他必须是元婴期才行。
他用灵力探了一下自己目前正因镇灵草而光泽晦暗的金丹,感受到有一股力量正在慢慢消化着自己从四宗小会赢来的灵丹灵石。
沈挚轻轻叹了口气,开始闭上眼眸修习心法。
其实到了雪一更也好。殷灵均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也就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出门办事同仙尊说一声就好,更方便他早日宰掉秦子敬的狗头。不过有件事他好奇了很久,就是不知道殷灵均愿不愿意告诉他真相。
不管愿不愿意,该问的还是要问。
因此前一天还被殷灵均的一问三不说弄得恼火不已的沈挚,第二天清早,又坐到了殷灵均的主阁中用来写书法的小案前。
他盯着正在低头钻研“行书”的怎么写的殷灵均看了一阵,举手道,“仙尊,我有疑。”
殷灵均见他神色难得严肃,还以为是什么关乎道法的事,于是放下毛笔,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