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同阿芙熟了些,也不那么怕她了,听了姜氏的话温落芊将眉毛扭成了一团:“九弟不回来的消息长姐才知道吗?我上回在二伯母那吃粽子糖时,就听她们说了。”
温宴鸣是温家最小的孩子,行九。
阿芙递了个眼神给桑枝,桑枝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凑过去同温落芊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小孩儿话。
桑枝荷包里揣了各式各样的糖果子,这会儿正好拿出来逗温落芊,蹲下来用帕子替她擦了把脸,又摸了块窝丝糖给她:“那奴婢考考您,上回去二夫人屋里是什么时候呀?”
温落芊到了换牙的年纪,赵姨娘管得紧不许她多吃糖,自从不许她去二房后,姜氏这儿又没什么瓜果点心,温落芊已经好些日子没沾糖味儿了,着实把她馋坏了。
这会儿拳头大小的窝丝糖在她面前晃悠,温落芊秀气的咽了咽口水,大声说:“我记得,就是上回二姐姐罚跪那天!”
姜氏脸色巨变,她收到信件不过两日罢了,这会儿距离上回温落芝罚跪早已经过去足月了,二房的人未卜先知不成?
桑枝见目的已然达到,大方的将装糖的荷包递给温落芊,夸赞道:“六姑娘好聪明,剩下的糖果子便是大姑娘奖励您的。”
温落芊眼露惊喜,接过便往口里塞了一颗粽子糖,那拳头大小的窝丝糖舍不得吃,又将它放回了荷包里。
桑枝转头便瞧见温落芊的乳娘欲言又止,眼珠子转了转明白过来了,又笑嘻嘻的从温落芊手里拿过荷包,交给乳娘,说道:“六姑娘要换牙了,可不能多吃糖,这糖荷包便交给您乳娘替您收着,一天只允吃一颗。”
小姑娘瘪瘪嘴,想想每天都有糖吃,转脸又高兴了起来。
姜氏这头却是乌云密布,阿芙坐到姜氏的跟前,桑枝将周围伺候的丫鬟婆子遣得远远的,温落芊的乳娘有点眼力,看着气氛不对劲儿,便将她往一旁哄了去,桂妈妈站在一旁神色肃穆。
阿芙握住了姜氏骨瘦如柴的手,双目紧紧盯着她的眼:“今日阿芙过来,还有一事要同母亲商议,您还记得父亲灵前发生的那件事吗?”
姜氏如何能不记得,这件事险些毁了她大姑娘的一生,也不知阿芙所问何意,有些无措的点了点头。
“当年此事闹得满城风雨,皇后娘娘的诏书下来,您求祖母进宫替我说明真相,可对?”阿芙察觉她有些害怕,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
姜氏讷讷的点头,伸手摸了摸膝盖,每到风雨天这里便会隐隐作痛:“当年我是带孝身又还在月子里,进不得宫,我求了老夫人整整两日,她才肯进宫替你说话。”
南边战事起得突然,温霆学出征前姜氏已经怀上了温宴鸣,等她快临盆时温霆学便出了事,温霆学在生死线上挣扎时,姜氏也在产房的鬼门关徘徊,拼死生了温宴鸣后,袁太医那头也传来了好消息,可惜不出两日他便染上了急性风寒,药石罔效,当天夜里便去了。
温霆学死后,又生了那等腌臜事,更是让大房雪上加霜,袁皇后懿旨下来时,姜氏还未出月子,阖府上下能进宫面见袁皇后的唯有周氏这个超一品夫人。
姜氏在天寒地冻里足足跪了两天,才求得周氏挪挪尊位,那之后膝盖上便落了月子病,说来说去她能病这么些年,同周氏脱不了干系。
“可我今日才知道,祖母并未求见过皇后娘娘,”阿芙紧紧握着姜氏的手,注视着她神情的变化。
这恍如一个晴天霹雳,连一旁的桂妈妈也吓了个趔趄,姜氏,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语无伦次的说:“阿芙,你,你说什么?”
霜眉一直守在阿芙身边,见姜氏这副模样便有几分于心不忍,叹了口气将今日在梨园的事一五一十的同姜氏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