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回估计也快了。”
老苟幽幽叹了一口气,“当年老三生那一场病,还是他给找的医生,他欠我一条命,又还了我一条命,本来呢,他富贵的时候,我是不愿意攀附,现在他有难,连洲又太年轻,回来也没有什么用,能出手相救的我们就要出手。”
苟峻:“我知道。”
“你明天就走吧,去看看。”
苟峻应下了。
老苟眨巴泛着红血丝的眼睛,“连洲这小子,还是得让他离狗子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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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运扬身穿一身运动便服,站在窗前远眺。
院里管档案的老严给他倒了一杯水,“送走了爱徒,泪洒飞机场了?”
孙运扬接过来,灌下一口,“不至于,我半路上问那小子,假如我有个闺女,他愿不愿意做我上门女婿,他说不愿意,就算我有闺女,也不能好看,肯定像我这样牛高马大。”
老严笑,“你不打他?”
“打不过了,这几年体能训练,我已经不是他的对手,我就说假如是个漂亮闺女呢,你猜他怎么说,漂亮的也不行,他没有手,他的手是别人的,世界上只有一个连洲,他分不出别的连洲来给我。”
“那是有心上人了?”
“有,刚跟我走的时候,我唬他说,只能联系他爸他妈,他就和我说,我要以身作则,他只能联系他爸妈,我也只能联系我爸妈,我说,能联系直系亲属,我还有老婆,他有吗?他还觉得他吃年龄的亏了,说他没有到法定年龄,到了他也得有。”
“那时候都劝你,公子哥留不住,迟早要回家继承家业,没用,白费劲,你该知道迟早有这一天。”
说起往事,孙运扬又灌了一口水,腮帮子鼓了鼓,“就算不是公子哥,也不一定留得住,我们所里走了多少人了,外面金银满地,出去好好找一家,年薪七八十万起,还在大城市,妻儿父母,共享天伦,不比我们在那鸟不拉屎的项目地好?”
他哼哼,“至少连洲说了,他还会回来。”
老严轻叹,“现在的年轻人,一代比一代更桀骜不驯,以为熬到老了,就该年轻人供着咱了,哪知道现在小兔崽子们根本不鸟你,比你还牛逼轰轰。”
孙运扬又望向远方,“一代比一代牛逼,也不算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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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家别墅灯火通明,连念安带着连家姑爷唐奕璟,在书房和父亲一起等待离家多年的弟弟回家。
连洲凌晨到家。
连元革没有什么波动,只是笑着点点头,说阿姨热好饭了,让他先吃饭。
连洲改口叫唐奕璟姐夫,走的这几年,姐姐和唐奕璟结婚,还生了一个儿子,都一岁了。
连念安泪眼朦胧,给了他一个拥抱,随手捏了一下他的手臂,又捶捶他胸口,“壮了,这几年你当运动员去了吗?”
连洲笑笑,“每天都要早起参加体能训练,能不壮吗。”
“为什么,每个人都要体能训练?”
“别人不用,孙老头说我比较特殊,要工作又要上课,要按照军校的标准来管我。”
连念安有些心疼,“这老头怎么这么坏呢!”
连洲扫过大厅,“我外甥呢?”
“他睡着了,先吃饭,那么多日子,还怕以后见不着吗。”
第二天,连洲倒是见到了外甥,只是逗了没两下,就要跟随连元革去到公司总部大楼,和股东开了一个会,和法务财务又开了一个会。
连洲被紧急任命为集团执行总裁,这个时候,连元革随时可能要接受调查,连洲要代替他处理公司事务。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一堆烂摊子,几百亿负债的泥潭,连承已经资不抵债,连洲也不过是大学毕业的年纪,以前只流连野外,飞他的各种航模飞行器,连元革一向对他放任自流,连工商管理都没念完。
连洲能担此大任?股东们都不乐观。
连承股权一直牢牢掌握在连元革手里,他就是话事人,也因为如此,连元革十分独断,他投资一向激进,早期都是险中求胜,近两年接连失败,投资人看见风险,抽资之后,引起了连承集团这一堆连锁反应。
临近中午,有人给连洲送来工作餐,连洲拒绝了。
他拨了个电话,很快,熟悉的嗓音在电话里响了起来。
连洲提起唇来,“拿到毕业证了吗?”
那一头默了一会儿,飙了一句他很熟悉的脏话,“你还活着啊?”
“活着。”
“别说来追债,你追债我就死了。”
连洲低笑两声,“不追。”
董义轩嗓门大了起来,“那你找我做什么,叙旧啊,我跟你也没有旧可以叙了。”
连洲换了个方向,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我就是想问你,狗子意现在在哪里?”
“我操——你个死人,找我叙旧我咬咬牙就忍了,你还敢找顾之意,你还敢找她!别找了,她有老公,你小心被她老公打死。”
连洲转了个方向,对面的大屏正播放着快要上映的喜剧电影预告片,甚是热闹。
“真的,这个时候你还是先处理你家的事情,动不动就百亿负债,我好害怕,我只有十几万还你……”
他的声音冷了,如掉冰碴,“董义轩,把地址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连洲归来已经不是大少爷,狗子也没有等他。
容我哭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