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条街很热闹,商铺外围地面停满了车,连洲往左后方走,顾之意跟随者他,拐弯的时候才惊觉竟然下起了绵绵细雨。
拐角的风裹夹着小雨点,穿透了她的镂空毛衣。
顾之意不禁打了个哆嗦。
不知道是不是心灵感应,连洲回过头来,“冷了,把外套穿起来。”
她乖巧把手里的薄羽绒服穿上,带些扭捏神色,低声说:“连洲,我没有衣服穿,先回我那里拿衣服吧。”
她不知道别的女孩是不是跟她一样,就算是对着自己的男朋友,也没有办法很自如地表示要跟他回家,再则,十几天没见,她总是需要缓冲才能进入亲密状态,这个缓冲的时间或长或短,具体多久大概……取决于他。
连洲把她的包换到另一边手,顺势牵住她,贴近了些,勾唇,刻意压低了声线,“不是给你准备了睡衣吗。”
顾之意抿了抿唇,“可是,去北京那么冷。”
缓冲长短完全取决于他要不要脸。
连洲略一撇唇,“你哪里有厚衣服吗?”
“有一件厚的羽绒服。”
他不置可否,“嗯,我再给你买。”
“那也要回去。”
“回。”
“还要去买充电器,我没有带。”
连洲步子加快了些,“我有。”
到了车旁,她摁开了锁,两人同时打开车门进了车里。
车门一关,隔开了外头的寒意,她唇边带笑,得寸进尺道:“我还想吃水果,待会儿看哪里有水果店你帮我去买一点。”
“什么果?”
“冬枣,我爱吃。”
最后这一句带着些撒娇意味,连洲提唇笑了,“要不要买一杯奶茶。”
顾之意微微停顿,“你想喝?”
上一回跟他说的并不是假话,她早就戒掉奶茶了,在乐动上班的时候,老板偶尔请客,她最多要一杯果汁。
倒也没有刻意为之,本来就知道奶茶喝多了不好,连洲走后她也没有再买奶茶喝的欲望,久而久之就不惦记了。
这会儿,他凝眸对着她,“嗯。”
顾之意勉为其难的,“行吧,路过奶茶店就买。”
连洲却没有像她这般敷衍,垂首划拉手机,“查查哪一家点评好一些的,我们去买。”
她笑笑,“好久不喝了,我担心晚上睡不着,明天不是五点要起床么?”
连洲轻描淡写的,“那就不睡了,在飞机上补眠。”
顾之意没再接话,启动车子往外开。
等他查到了一家,地址也不算远,不过是拐了一条街,也算顺路,顾之意没有异议,往那里开去。
“明天我们怎么走?”
“廖叔送我们。”
她微顿了顿,“会不会麻烦他呀?”
连洲:“不麻烦,这是他的工作。”
她不出声。
连洲补充了一句:“再不让他干点活,他还以为是我让他退休的意思。”
“噢。”
买了奶茶店,路过一家连锁水果店,连洲下去买水果。
雨大了些,雨刮在不停摆动,顾之意把窗降下来了些,看着连洲的背影,他没有打伞,一身得体西装,信步走进水果店里。
她收回视线,打开奶茶看了看。
波霸奶茶。
她吸一大口,嘴巴爆满,软糯Q弹的珍珠在唇齿间调皮,她的视线失焦在时而模糊时而清晰的车玻璃上。
不知道是因为太久没喝了,现在的口味更贴合人们的味觉享受,还是因为连洲刻意一家家对比挑选的,味道好像比想象的好一些。
当年因为奶茶爆发的战争还历历在目,他换掉了她的波霸奶茶,给她换了一杯无比难喝的多肉葡萄。
他说,波霸不适合她。
顾之意垂首,拿手扯了扯衣摆。
没到波霸的程度,但是也……够用了吧。
顾之意想,连洲给她买波霸奶茶,估计暗示着什么,比如,他以前的认知错了,他现在很满意?
对啊,他有什么好挑的。
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往水果店的方向望,这一眼,眉心猛地一跳。
连洲提着两袋水果,而他的对面,是一对共撑一把伞的男女,对方在说着什么,他不怎么开口,唇边一抹淡漠的笑。
风大了些,他的西装衣尾随风翻动着,里面的白衬衣依然白得耀眼,衬得他丰神俊朗如世外仙人。
那一对男女年龄相差太大,看着像一对父女,可女子搂着男子贴得那样紧,显然不是父女该有的亲密。
女的,她不陌生,曾经是她的室友。
黄宜连,她搬走之后两人就很少有交集了,更何况,连洲那么厌弃她,在大街上碰到,当不认识就算了,还拦着他叙旧不成?
车里停得有些远,顾之意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聊些什么,只看见黄宜连笑得有些做作。
没错的,就是做作,出社会之后更能掌控命运而生出的自信,让黄宜连显得更加假惺惺。
她拿起手机,给连洲拨电话。
连洲视线朝车子而来,接通了电话。
“连洲,那么冷,快点上车吧。”
他淡道:“好。”
他和那两人颔首示意,大概说了一声“再会”,他提着水果往车子的方向来了。
黄宜连的目光追随着他。
车子贴膜很暗,这样的雨夜,顾之意确信,黄宜连看不见她。
他进来了,灌进了一车门的冷风。
“走吧。”
顾之意把奶茶放在扶手箱,启动车子。
“她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问我还有没有和你联系。”连洲随意点开音乐,调小声了些,一嗤,“毕竟是亲戚。”
顾之意低哼,“关她什么事。”
连洲提起唇来,瞅着她,“她以为我一身债,你避之不及,怎么,你发的朋友圈她看不见?”
顾之意:“……我们几个早就被她拉黑了,莫名其妙的,若雪因为她,都提了外宿申请了,哪里知道第二个学期一开学,她就换了宿舍,还把我们都拉黑了,借了肖晴的锅都没还,肖晴气得半死。”
连洲默了默,沉声笑笑,“是我让她换的。”
她骤然瞥过一道视线,“你?”
“嗯。”
顾之意有些不太相信,“你和她这么熟的吗,她为什么要听你的?”
连洲风轻云淡的,“她不敢不听,我有她的把柄。”
“什么把柄?”
他好像不太愿意谈起,仰着脸朝窗外看,数秒后,方道:“勾搭已婚男人。”
顾之意停顿了一会儿,“她问你,和我有没有联系,你怎么说的?”
“如实说,有,准备结婚。”他慢条斯理地说,又瞥她一眼,“但我们不请她喝喜酒,我看了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