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玉恒想推开?周婓的手,却被他反手抓住，十指交叉紧紧相扣。
想到在警察局陆玉恒看他的眼神，周婓握紧他的手,“我又没你记性好，我忘了你不能告诉我啊？”
陆玉恒低着头。周婓也看不到他的表情,晃了晃拽着的手，问：“啊？”
支支吾吾陆玉恒憋了半天，终于吸了一口气准备开?口,却被头顶响声打断,刚要抬头，脑袋就被周婓按进?怀里?。
砰地震了一下?。
周婓摸摸自己的脑袋,抬头看着黑暗中两点反光的白点笑骂道：“小兔崽子不知道把什么东西拱下来了！”
陆玉恒抬起头，看着周婓傻笑的样子有些发呆。
“又没砸到你。”
周婓笑着摸摸他的脑袋，看到黝黑透亮的眼睛和?微微张开?的唇，突然心跳有些快,喉结滚了滚，飞快凑近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在心里?数了三下?，周婓再次靠近，摸了摸陆玉恒僵硬的下?颌骨,“哥打狂犬疫苗了，别紧张。”
原本暧昧紧张瞬间消失，陆玉恒笑了起来。
露出一排小白牙。
周婓想要再次靠近，衣柜外响起轻微的音乐声,陆玉恒推开衣柜门跑出去拿起电话看到来电显示回头看了周婓一眼,转身走到阳台才按下?接通，平静地喂了一声。
“小恒？”廖运凡笑了一声，“在哪呢？”
陆玉恒望向窗外蓝天,阳光明媚刺眼。
“在家。”陆玉恒闭上眼。
“周涵宇家？”廖运凡问。
陆玉恒嗯了一声。
“你妈妈的事，先生?知道了。”廖运凡叹了一口气，“他不放心你。”
“我很好。”陆玉恒说。
廖运凡：“之?前你拒绝出国也有你妈的原因，现在她死了，你还要拒绝领养吗？”
陆玉恒：“我已经快成年了，不需要领养。”
廖运凡不以为意地笑了一声，问：“有什么进?展吗？”
“……什么？”陆玉恒反问。
廖运凡冷笑：“别装了，你赖在周家不就是想通过警察找害死你爸的人呢！”
身后响起猫的尖叫声。陆玉恒回头看着周婓拎着身上挂着蜘蛛网的猫走进?卫生间，低声反问：“不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先生?都管不了你，”廖运凡不屑地笑了两声，“一意孤行相信警察，小心和?你老子落得一个下场。”
“你知道什么？”陆玉恒咬牙。
“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多少，”廖运凡笑道，“不过你爸对老情人真挺好的，当年周涵宇在振江缴获上百公斤毒品得了二等功的案子，就是陆蕴找人搭线，包括他在戒毒所那几个月，周涵宇也常去，说他俩没点啥我真不信。不过可惜他本来都戒得差不多了，一出来就被人搞死了……要是早听先生?的安排乖乖移民，也不至于死得那么惨。”
听见电话另一头按捺着的呼吸声，廖运凡嘴角微微上扬，“乖乖听先生?安排出国吧，别步你爸的后尘——”
阳台门被拉开?。陆玉恒挂断了电话，抬头看周婓举着两只又被抓得一道道红痕的手，冲他笑：“别拦我！我中午要给他断粮！”
本以为陆玉恒会心疼一下?，再不济也能搭个话，可周婓眼睁睁看着陆玉恒没看见似的，绕开?他走回卧室。
又咋了？
周斐跟着陆玉恒走进卧室，拿起被陆玉恒推到一边的初二教材，坐下?来打量刷刷翻看英语单词的陆玉恒。
“刚才谁来的电话？”周斐按住他的单词书。
陆玉恒看着周婓的手背。
虽然没被抓出血，三条抓痕已经红肿凸起。
“就算打了疫苗，还是上点药吧！”他说。
“别扯别的，”周斐捏住他下?巴，“谁来的电话？”
“朋友。”
“哪个朋友？”
“……你不认识。”陆玉恒推开他的手，随手犯了两页单词书。
“没想好编谁的名呢？”周斐挑眉。
陆玉恒抬头嫌弃道：“你好烦啊！”
“……”
周斐拿了几本书摔门走出卧室。
回头看着被周斐甩上的门，陆玉恒有点不是滋味，拉开?抽屉把手机放进去，余光看到抽屉角落的碘伏和棉签。
上周周斐每天都会掀开?他衣服看一遍后背的伤口。
陆玉恒推上抽屉盯着书上的单词看了半天，一个词也没看进?去，转头看到床上放着周斐找出来的旧校服叹了一口气，打开?抽屉拿着棉签和碘伏走出卧室。
周斐咬着笔帽盯着物理卷子，听见陆玉恒走近也没抬头。
看他脸色不好关心他还嫌烦，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怎么喜欢上这么个玩意儿……
手背一凉。周斐手抖了一下?，看向给他手背涂药的陆玉恒，一直盯着他涂完另一只手上的抓痕，转身回到卧室。
手背红肿的伤口被涂上褐色的碘伏，散发着淡淡酒精的味道。周斐握了握拳，笑着拿起英语学习计划表。
“小样！”
***
一个多星期没去学校，陆玉恒特意早起半个小时，但还是迟到了。
都因为周婓。
非要他喝完小米粥才能出门。
好不容易喝完粥，刚走出家门，又被周婓推回屋，找出个夹板给他绑在腿上，还非得扛着两个拐杖一起去学校。
“我在光头强面前吹你腿摔折了，怎么着一星期也好不了，我帮你拿着，至少做做样子！”
陆玉恒烦躁地踢了踢被绑夹板的右腿。
四班早课正在背古诗，周婓扛着拐杖抓着一瘸一拐的陆玉恒走进门。
教室瞬间鸦雀无声。
秦雪看到陆玉恒的绑腿和周婓的柺杖，脑补出他们一早上学途中不良于行的样子，也不忍心训斥，招手示意他们回座位。
因为陆玉恒是刚转到四班。前面的座位都是满的，周婓自然而然地把他拽到最后一排。
最?后一排除了周婓和?萧飞扬，还有其它三桌。只有旁边李安身边还空着一个座位。
陆玉恒平静地拿出语文课本，低头看书，全然无视周围人时不时的偷瞄。
虽然缺勤一周，但关于陆玉恒的传言不但没平息，还越传越邪乎。
什么因为是同性恋被逼跳楼……
不过女生对他好像更感兴趣了。
四班的女生以前都要跑到火箭班门口偷看陆玉恒，现在在一个班，更加明目张胆地看。
新同桌李安也是个闷葫芦，一天总共说不了三句话。因为太无聊了，所以在吊车尾的最?后一排没人愿意和他坐一起。
上午就这么安静地过去了。中午放学，萧飞扬说曹媛做了午饭让他带陆玉恒去吃。周婓想到上次萧彦提起陆蕴的时候陆玉恒扭头就走的样子感觉头疼，本想拒绝萧飞扬，但萧飞扬说曹媛接到沈虹电话，特意给陆玉恒煮了小米粥，一定?要把他带回去吃午饭。
萧飞扬邀请陆玉恒，陆玉恒倒是答应得很痛快。三人回家路上，萧飞扬扛着拐杖问陆玉恒：“怎么样，还适应吧？”
陆玉恒摇摇头：“难以置信。”
“什么难以置信？”萧飞扬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