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婓宿醉醒来，揉着疼得要炸裂的脑袋，一睁眼就看到正坐在桌边平静看书的陆玉恒。
周婓狠狠哼了一声。
听见声音陆玉恒转过头看他。
周婓只记得自己叫着萧飞扬去喝酒……后来就断片了。
估计是萧飞扬把他弄回来的。
好在今天周日不用上学能睡到自然醒，要不然太难受了。
这小少爷昨天还跟他亲亲热热，就过了一天，看他这么难受就知道跟他干瞪眼，也不知道倒个水，问个话关心一下。
果?然是拔.吊无情渣男本性。
周婓瞪着陆玉恒腹诽道。
二人对视半晌都没说话。还是沈虹打破了沉默。
“醒了？”沈虹坐在床边没好气地把蜂蜜水递给周婓，“马上喝了！”
周婓仰头喝光蜂蜜水，捂着被沈虹捶了一下的手臂哼唧了一声。
“臭死了！快点去洗洗！”
沈虹又狠狠抽了他两下，转身轻轻摸摸陆玉恒的头，“快来吃饭吧！”
“嗯。”陆玉恒点点头，跟着沈虹在走出门。
周婓捂着脑袋难受地走进卫生间洗漱完，走进客厅，咳嗽了两声。
陆玉恒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摆餐具。
看他难受就装看不见？
周婓又瞪了他一眼，拉开椅子坐下，转头刚想和陆玉恒说句话，陆玉恒就转进进厨房了。
半分钟后，陆玉恒从厨房端了两碗粥出来，给他面前放了一碗。
“劳您大架。”周婓拿起筷子。
陆玉恒：“你怎么阴阳怪气的？”
周婓切了一声，低头喝了口白粥。
陆玉恒僵住，刚想再说什么，就被沈虹按到座位上，“忙了半天了，快趁热吃！”
陆玉恒乖乖地坐下，安静地喝粥。
白粥配上果?仁菠菜，还有溏心鸡蛋，全部进肚，周婓揉揉肚子，刚才恶心的感觉终于被压下去了，又抓起油条吃了两根。
陆玉恒一向少?食多餐，喝了碗粥又吃了个鸡蛋就准备起身把碗撤了。
“碗留给臭臭洗！”沈虹拦住陆玉恒，“快过年了，昨天阿姨下午逛街给你买了几件新衣服，你来试试合不合身……”
周婓看二人说说笑笑走进主卧，嘁了一声，收拾碗筷走进厨房。
过了一会儿，陆玉恒抱着衣服回到卧室。沈虹走进厨房对正在洗碗的周婓说：“给你也买了两件，一会儿试试，不合适我下午也好拿去退。”
周婓撇了眼走进卧室的陆玉恒不屑道：“下次你还是别买了，你又不知道他穿的那些牌子，你买十件的钱都比不过他一件，他看不上又不好意思跟你说。”
“小恒才不那样！”沈虹从周婓身上摘下几根猫毛，见周婓冷哼，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指着周婓鼻子道：“你少?给我不平衡！就算小恒来了，也没少你什么！再说你昨天喝成?那个样子，今天早上你爸没揍你还不是小恒拦着，说你最近学习压力大，要不你怎么能睡到现在！做梦吧！”
周婓关上水龙头看着沈虹眨眨眼：“真的？”
“可不，昨天他大半夜把你扛回来，你喝多时候醉得跟死猪似的，难为小恒还给你把脏衣服换下来，拖床上去，要不你就睡一晚上地板吧！”沈虹踢了他一脚，“你上回把你爸安的监控丢了，我说了半天好话，你再敢欺负小恒，信不信我和你爸一起揍你！”
“娘娘放心！”
周婓举手投降，把沈虹哄高兴了，抱着新衣服回到自己卧室。
再次看到陆玉恒坐在桌前写卷子头都没回，周婓突然神清气爽，头不疼眼不花。
仔细想想昨天谭丽来找他，又不是小少?爷的意思。
就算小少爷没答应和他谈恋爱，可看行动也知道是因为拉不下脸傲娇，其实特别把他放心上。
这种不动声色的关爱，让周婓十万个确定陆玉恒爱自己爱得要死，感觉自己再加把劲，成?功就在不远处了。
突然被周婓从身后抱住，陆玉恒吓得哆嗦了一下，警惕地转头拉着他的胳膊想挣开。
“别紧张，”周婓抱得更紧，看到陆玉恒脸上惊慌的表情笑了两声，“我妈乐得见咱俩相亲相爱呢！”
陆玉恒还是有些?尴尬地拍拍他的胳膊，让他放开，回头确定沈虹没看到才埋怨地看了周婓一眼，“你不难受了？”
“满血复活！”
周婓坐在床边，翻开要做的练习册。
早上还阴云密布一转脸就艳阳天，对周婓态度的变化陆玉恒哭笑不得地摇摇头，继续做卷子。
期末考试后到春节前，但周婓明显感觉到老师和学生都有些?心不在焉，就连经常来问陆玉恒问题的同学人数和频率都有所下降。
周婓倒是很高兴。
他巴不得围着陆玉恒嗡嗡转的苍蝇都消失呢！
“斐哥，你俩穿的怎么跟情侣服似的！”
萧飞扬指了指周婓和陆玉恒校服里的卫衣。
自习课上，萧飞扬说话声又没压低，不少?同学回头看。
陆玉恒握了握拳当没听见。
周婓把草稿纸卷成一团砸向萧飞扬：“睁大你的狗眼！明明是一模一样的！”
萧飞扬耸耸肩，但越看越起疑，手机一搜，拍了一下桌子，把李安吓得一哆嗦。
“你看！你看！”萧飞扬把手机怼到周婓眼前，“我就说像情侣装吧！”
周婓定睛看着手机屏幕上男女模特，再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赶紧把手机丢给萧飞扬。
比了个手势，警告他再多说一个字就灭口。
沈虹贪便宜也真是没谁了，买情侣装，怎么想的。
还好陆玉恒不知道，知道肯定不和他穿一样的。
见到陆玉恒自杀后，每天只要睁眼能看到陆玉恒好好在身边喘气儿，周婓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放假以后，几人每天沉迷学习，一复一日，不自觉眼看就快到除夕了。
以前都是除夕前几天全家人坐三个小时火车去奶奶家过年。今年周婓也自然而然以为陆玉恒会跟他们一起去，直到沈虹把火车票递给他，却没给陆玉恒。
周婓困惑地问沈虹：“小少爷呢？”
“小恒……”沈虹看了眼卧室，“留在家里，不和我们走。”
“不走？”周婓也看向卧室，“为什么？”
“你奶奶的情况不太好，说话颠三倒四的，家里就两室一厅，还有你姑姑姑父，咱们三个挤一挤就算了，小恒跟着我们太辛苦。再说过完初三去你姥姥家看一眼就回来了。”沈虹拍拍周婓肩膀，“之前我们和小恒商量过了，小恒也说想留下来。”
周婓攥着车票回到卧室。陆玉恒正在专心地给黑猫警长剪指甲，一边哄着乖乖一边亲它的脑袋。
剪完指甲，陆玉恒放开黑猫警长。黑猫警长如释重负跳到一旁舔爪子。
想到陆玉恒一个人在家，周婓眼前就浮现出在陆玉恒小姨家看到那满冰箱泡面和面包，胃也开始抽搐。
“你一个人在家待这么多天，行吗？”周婓问。
“有什么不行的，”陆玉恒笑着拿粘毛器在身上滚了滚，看到周婓身上也有不少?猫毛，也给他滚了滚，“我又不是小孩。你不用陪我，老人年纪大了，这么久没见应该也挺想你的。”
“高考完我在我奶家待半个月呢！再说她去年就把我当成?我爸，压根忘了我和我妈……虽然我奶家条件虽然不太好，但过年不就是个热闹么，”周婓抓住他给自己滚毛的手腕，“真不和我们一起走？”
陆玉恒平静地看了他几秒钟，笑着抽出手，“还是算了，我不太喜欢热闹。”
周斐握了握拳。
因为陆玉恒的事儿，周婓对过年也不怎么期待了，书包装上陆玉恒给他布置的习题和卷子，也没什么要收拾的。
除夕前一天，到了要出发去车站，周婓看着笑着把他们送出门的陆玉恒，把想让他一起走的话咽了回去。
也许，他真想一个人呆着，不想看其他人一家团圆其乐融融的模样。
火车上晃晃悠悠，周婓眯了一觉，就快到站了。下站前，他给陆玉恒发了个消息，问他在干嘛，陆玉恒给他发了个午饭的照片——黑猫警长蹲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陆玉恒碗里的那块带鱼。
临走前沈虹给他留了两天的饭菜，还按照每天每顿都用不同的盒子包好，陆玉恒直接微波炉加热一下就能吃。
虽然都是他爱吃的菜，但周婓想到陆玉恒每天都要吃剩饭，心里就不太好受。
回到奶奶家，奶奶正在睡觉，大人们在屋外忙活做年夜饭，桌子上都放着食材，他拉了个椅子坐在床边用床头柜当桌子做卷子，但其实注意力并不能集中，让自己不要想陆玉恒又在家里干什么，但越是不想想，越是满脑子都是，他都有点后悔自己把周涵宇安的监控扔了……突然一只褶皱粗糙的手握住他的手。
周斐转头，看到奶奶朝他咧嘴笑：“看太久仔细伤眼睛。”
“我刚看一会儿，”周斐握住她的手，“我是谁啊？”
“你这孩子开什么玩笑！”奶奶笑着拍拍他，“涵宇啊，你姐姐上次带回家那个人我看还行，她嫁出去了，妈就担心你了，你现在有对象了吗？”
果?然把他认成他爸了。周斐习惯地笑着哄她：“有啊，下次我带来给您见见，学习好，长得也可好看了！”
“好好好……”奶奶笑着笑着突然咳嗽起来，周斐手忙脚乱地把她扶起顺背。
“我来吧。”姑姑走来支开周斐，扶着老人去卫生间了。
周斐在屋里转来转去，帮沈虹处理了一堆食材，回到卧室奶奶已经再次入睡，他又翻开了刚刚做了一半的练习做了起来。
只有在给陆玉恒发错题后收到他的修改回复的时候，周婓感觉自己的心才稍稍安稳下来。为了能经常收到陆玉恒的回复，周斐做题做得很晚，也不知道自己几点睡着的，一觉醒来已经过了中午。
简单吃了口饭，收到沈虹和姑姑的红包，周婓翻了半天书，愣是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把书全都装进书包，穿好衣服走到客厅，对正在和姑父抽烟聊天的周涵宇说：“爸，我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