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破败的小屋,屋子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歪歪扭扭的小桌,桌上一盏昏暗的油灯,一个小板凳。
床上躺着一名憔悴的老妇人,勉力想撑着身子坐起来,却始终不得力。门外冲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只十岁出头,面容稚嫩的洛冰河扶着妇人,脖子上还挂着一枚玉佩,他急道:“娘亲,你怎么又要起来。不是说你休息就好吗?”
妇人咳嗽道:“躺着也没什么用啊...倒不如起来把衣服洗了。”
小洛冰河道:“我已经洗完了,娘躺着等我给你熬好药。吃了药,身子好了,再干活。”
那妇人面色灰白,早已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她笑着摸了摸洛冰河的头顶:“冰河真乖。”
小洛冰河扬起脸,强颜欢笑道:“娘想要吃点什么?”
妇人道:“现在是越来越没有胃口啦。”顿了顿,犹豫道,“上次咱们家少爷倒的那个白色的粥,倒是有点想尝尝,也不知道厨房还有没有剩的。”
小洛冰河用力点头道:“我去给娘亲问问!”
妇人再三叮嘱:“问问就成。没有剩的就随便弄点别的清淡的汤汤水水,能填肚子就成。千万别向大师傅要。”洛冰河满口答应,“嗒嗒嗒”一阵风一样地跑出去。那妇人躺了一会儿。又从枕头下摸出针线,开始做女红。
小洛冰河跑去了少爷家的后厨,对大师傅苦苦哀求道:“大师傅,求求你了,赏我一碗白粥吧,我娘病重,她就想喝一碗白粥,求求你了。”
大师傅叹了口气,道:“看在你这么苦苦哀求的份上,我就给你盛一碗,等我一下。”
这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慢着,是谁想喝我们家的粥?”
大师傅连忙上前,恭恭敬敬喊了一声“小少爷”。小少爷点了点头,看着一旁的小洛冰河,蹙了蹙眉。
“他是?”小少爷指着小洛冰河问到。大师傅连忙将事情经过都告诉了小少爷,小少爷挑了挑眉毛,走到洛冰河旁边,问道:“就是你想要一碗白粥?”
小洛冰河连忙点头。小少爷若有所思地绕着小洛冰河走了一圈,走到洛冰河的背后一脚把他踹倒了。
小洛冰河扑倒在地上,刚想爬起来,小少爷一脚踩在小洛冰河的头上,让他爬不起来。小洛冰河挣扎着。
小少爷凑到他耳朵边说道:“想要粥是吗?”他把脚从小洛冰河的头上放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就行。”小少爷拍了拍手说:“磕吧!”
小洛冰河缓缓站了起来,他握紧了拳头,小少爷看到了他紧握的拳头,眯着眼说道:“怎么,不想要粥了?”
小洛冰河缓缓跪下,磕了三个头,小少爷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对身后的大师傅吩咐道:“给他盛一碗粥吧。”然后又看了看洛冰河说道:“下次想喝粥再来哦,不过要多磕几个头。”小少爷转身走了,小洛冰河暗自握紧了拳头。
小洛冰河双手端着碗,急急忙忙赶回了家,可惜已经晚了。
手里的粥碗“啪嗒”一声摔在了地上。“娘!”小洛冰河扑到床边,他握住妇人的手,“娘!你不是想喝粥吗?娘,你醒醒啊!娘!”
几个时辰后,小洛冰河终于接受了养母去了这件事情,他握紧了胸前的玉观音,向后退了几步,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最后,洛冰河的养母至死都没有喝到那碗粥。
.........
洛冰河养母的葬礼很凄清,只是匆匆忙忙走了个过场,就连棺材钱,都是小洛冰河磕了无数个响头,东拼西凑借来的。
小洛冰河独自一人安葬了养母,他在养母坟头跪了一夜,第二天就启程去大苍穹山拜师。
......
小洛冰河蹲在地上,白白嫩嫩的脸蛋上横着几道灰印,可能是擦汗时无意识抹上去的,脖子上挂着一枚红绳吊着的玉观音,他背上捆一个小碎花的破布包裹,正认认真真在地上“吭哧吭哧”地......挖坑。
环视四周,一片开阔谷地中,数百名年龄不一、男女不限的杂服人士,都在齐刷刷卖力地......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