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箱觉得应该不是它的错觉,机智聪慧的箱箱已经发现了,自从主人决定要“养妹妹”之后,他整个人走路都像是带风似的,格外的精神抖擞。
“虽然听不懂主人的那些长篇大论,但是主人看起来似乎真的很上心呢……”虽然小黑冰箱只是在自言自语式的碎碎念,但是展露给那只大脑宠物的,却是忽然诡异运转起来的冰箱制冷功能。
见到培养缸里面悬浮着的粉红色脑花花似乎缩瑟地抖了一下,箱箱才后知后觉地将自己的制冷功能控制住,但是它很快就又不满地抖了抖冰箱门内侧的架子,就像是在不认同地扁着嘴。
虽然不是故意冷着脑花花,但是……它觉得脑花花确实要被好好用冷气喷喷脑子清醒一点。
原来,自从沈教授说了他要“养妹妹”之后,黑冰箱就有一种自己需要为主人做出良好表率先例的使命感,虽然没有说,但黑冰箱似乎默认自己在“养宠物”上面比它主人要多几天的经验,那么理所当然地也应该能够作为一个“前辈”指点一二。
结果谁知道,在这一周里,被主人拿去“养妹妹”的两颗小小的弹弹珠都已经茁壮长成了两颗圆不溜丢的眼珠子了,脑花花竟然还没有一点长进……
呜呜呜呜呜,脑花花真是太令它失望了!
主人说得对,一定是脑花花平时不好好吃饭,才会长不快的。
果然,还是应该赶紧再投喂给脑花花多一点的文献,让它尽快茁壮成长!
想到这里,小黑冰箱在内心恨铁不成钢地偷偷抹去了心里苦涩的泪水——这三天里,脑花花竟然连100篇文献都看不完,那它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
箱箱不禁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脑花花:“……”每一天都在没日没夜地看参考文献的某颗大脑,突然有种寒冷的感觉。
如果沈教授此时给这颗大脑接上“翻译”装置,就会发现,箱箱和它的宠物脑花花,此时的脑回路正惊人地一致——
“主人什么时候去找那位呀?那之前,箱箱一定要加倍努力投喂脑花花才可以!”
“我特么的!变态老板到底什么时候带着这弱智傻缺电冰箱赶紧滚蛋,我敲你马啊!”
当然了,就算沈一行真的给小助理的这颗高度异变的大脑连接上了具备“翻译”功能的脑机接口,小助理的大脑输出的这句话也会经过一层美学加工——都是为了箱箱的教育考虑,绝不是沈教授个人的恶趣味。
譬如说,上面那句有伤风化的话语,就会在美学加工之下,变成——
“我好爱你!男神老板到底什么时候带着这睿智电冰箱开始新征程呀,期待又担忧!”
这也造成了,当这颗大脑第一次连接上脑机接口的时候,它直接就对着箱箱说了一连串的“我好喜欢你”“你超绝可爱的”“好想直接抱抱你”,对双方都可谓毫无防备的“彩虹屁”让箱箱直接害羞的小脸通红,整个电冰箱机身都嘚瑟无比地瞎晃荡。
只是它不知道为什么脑花花却泡在培养缸里一个劲儿的颤抖。
那之后,脑花花就像是短暂自闭了一样,只偶尔又吐露几句充满爱意地蹦出几句。但是在诉说过这些炽热的心声之后,脑花花就会沉默更长时间。
到后来,脑花花主动开始翻译总结文献,虽然箱箱只是很乐观的认为自己的宠物只是终于肯“进食”了,但背后的辛酸,全都随着脑子里进的水,悄然中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培养液里。
脑花花的泪,终究没有人看得见。
就在这颗巨大的粉红色大脑今天也在疯狂试探翻译器美化功能的擦边球时,时间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过去了一个星期。
沈教授更是不记得时间。被宝贝样本和心爱的各种实验包围的日子过得太过充实了,他几乎都快忘了还有个雇佣兵头子和自己有着什么劳什子的约定。
尤其是他最近一次实验,需要研究的细胞又出现了问题,沈教授正头疼着,一思考就完全注意不到时间的流逝。
观察了三天,沈教授似乎得出了结论:“唉,这个细胞在最开始就不太稳定。”
箱箱好奇地问道:“主人主人,什么叫做稳定呀?”
沈一行解释道:“简单来讲,就是将细胞变成工具和载体,这就要求……批量化生产出的每一个细胞,就像是工厂流水线的机器做出来的一样,都必须是一模一样的。”
“咦?每一个都一模一样不是很正常的么?”
“不,保持所有个体全部完全一模一样并没那么简单,尤其是——”
沈一行还想继续说下去,却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凝聚在空气中的不同。
他手里正握着的手术刀一顿,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闪着反光,“来了?”
但这回,箱箱并没有吱声。
代替那平时健气可爱声音的,是一道从黑冰箱缝隙中溢出来的诡异黑雾,如无数蜘蛛吐出来的丝,像是黑寡妇的蛛网一般缠绕上了沈一行的脚腕。
下一秒,黑雾膨胀鼓大,将沈一行整个吞了进去!
“叮”,手术刀孤零零地掉在了地上。
仿佛被声响吓到,原本合起的黑冰箱悄悄地又打开了一道缝,一小缕黑雾卷起掉在地上的手术刀,鬼鬼祟祟地缩了回去,再次“啪”地撞上了冰箱门。
全程围观的脑花花:“……”
过了好一会儿,翻译器上才蹦出一句话:
“我就不该对你这冰雪聪明的美妙可人儿有什么天真的期待。”
*
与变成吸血鬼新娘白鹭时不同,这一次沈一行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
肋骨间没有冷飕飕的缺斤少肉。
也没有穿着裙子腿.间冷飕飕的真空感。
沈一行的意识在经历过短暂的空白之后,逐渐恢复清晰。在确认自己身体上没有大碍之后,他才环顾四周,打量起这个呈现在自己眼前的陌生房间。
正对着的是一面反着光的大屏幕,屏幕里面的内容看不清楚,好在能从反光里勉强分辨出自己正倚靠在一排书架前。
正当沈一行想要直起身凑近查看,他才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身体像是从脊柱开始被固定住,头部手部可以自由活动,躯干和脚下却被定住,让他不能随意走动。
只能勉强透过反光看个大概。
他周围最显眼的就是身后的书架,样式很华丽,低层的柜门和柜角上都雕刻着考究的紫藤花式样。房间里虽然光线昏暗,却也不难分辨出高度统一的欧式古典风格。
同时,穿在他身上的衣服也是莫名华丽。
沈一行低头,难怪他这次肋骨、腿下都不冷,反倒觉得自己胸口冷飕飕的。
在滑溜溜的丝绸白衬衫袖口上,缀着欧洲中世纪贵族偏爱的荷叶边。在胸口处还低低开着V领,一条黑色皮革鞣制编成的细绳从领口两侧呈Z字交叉穿过露出的皮肤之上。衬衫多余的下摆扎在暗色裤子里,丝绸的凉意贴着身体。
别人若是站在近处,就能看到他胸口处的肤色若隐若现。
从没穿过这么透衬衫的沈一行:“……”这破游戏能不能好了还?
不仅是衣着变化,沈一行惹眼的淡金色头发也长了不少,此时被一条红丝绒缎子系着——只是现在沈教授看到红色和丝绒质地的东西,都会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来那条暗红色的长裙,心里顿时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