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树叶的斑驳光点洒进车里,余光瞥见车窗外陌生的街道,时奚澄净的目光微冷,在她上车后,顾老夫人严声厉色吩咐司机开车,她自己却下了车。
两个黑衣男子坐在她两侧,似乎是防止她逃跑。
眼睑垂下,目光染上一层薄薄的冷意,时奚十指紧扣,一颗心悬在半空。
刚才班主任到班上找她,匆忙离开教室,根本没有拿手机,现在连打电话求助到机会都没有。
忽而想到什么,心口一窒。
她现在算是顾凛的未婚妻,顾老夫人又是迷信之人,按理说不会对她做什么才对。
如今的所为,很可能是带她去见顾凛。
果然如她所想,半个小时后,她被黑衣人带到西郊某酒庄,别墅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门打开后她被推进去,随后只听见砰的一声,房间门关上。
“对待女孩子不知道要温柔点吗?”
时奚拧着眉嘀咕,揉了揉被男子抓痛的手腕,细细打量周围环境。
明明是白天,房间的窗帘却拉得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光亮,只有墙壁上方两盏壁灯发出微弱的光芒。
铛铛铛,是铁链撞击的声音。
时奚愣了下,扭头看向左前方,视线被一张宽大的床遮挡住,蹙了蹙眉头,迈开脚步往前走。
灯光昏暗的角落里,顾凛双手被镣铐锁着,长长的铁链连接到床头,可能是因为之前用力的挣扎,手腕被镣铐磨破皮,渗出的鲜血也已经干了粘在上面。
时奚瞬间僵硬在原地,脸色惨白,双腿像是灌铅似的无法挪动半分,一时间细细密密的疼传遍四肢百骸,张了张嘴巴发不出一点声音。
原来这才是周叔说的最坏的情况。
顾凛情绪失控,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可他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来伤害自己?
“啊——”
恍惚片刻,时奚突然听到’安静’的顾凛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声,双手抱头连带着手腕上的铁链铛铛作响。
只见他身体不受控制一般颤抖,拳头紧握,以拳抵齿,手背上青筋突起,清俊的脸庞表情很痛苦。
牙齿死死咬着拳头,似乎只有疼痛能够让他保持清醒。
时奚的心脏狠狠一抽,没有犹豫小跑上前,用力握住他的肩膀,惶恐不安地低喊:“顾凛你冷静点,快松口别咬了。”
眼看着他咬手指,已经渗出血珠,时奚紧绷着小脸,不过脑子思考,倾身上前紧紧抱着他,阻止他继续伤害自己。
失控的顾凛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口咬在时奚肩膀上,直到浓郁的铁锈味在口腔里蔓延。淡淡地茉莉清香萦绕在鼻尖,怀里软绵的身体紧紧贴着他的胸膛,两颗心,扑通扑通,频率节奏相同的在跳动。
渐渐的,他‘清醒’过来。
耳畔是熟悉的碎碎念,女孩的声音温柔似水,涓涓流水般侵入心扉。
“我求求你了,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对,你咬我吧,我绝对不会叫疼。”
“顾凛你别丧气,你要是这辈子都看不见,我就当你一辈子的眼睛。”
“你想去哪里我都陪你。”
“秦姨给你请了很厉害的医生,他们肯定有办法,你不要放弃好不好?”
“要是你自己都放弃自己了,就没有人能帮你了。”
“你不是很抗拒我们订婚吗?等你眼睛恢复,我保证干净利落的离开,不会给你造成一丝一毫的困扰。”
……
顾凛松开时奚的肩膀,稍稍用力推开她,后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心情说不出的复杂,薄唇一掀:“闭嘴。”
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时奚眼睫扑闪了下,睁大眼睛盯着近在迟尺的五官,再三确定顾凛恢复‘正常’,深呼吸了一口气,在他旁边坐下,扭头瞥了眼被顾凛咬过的地方,白色衣服染上了红色的鲜血,异常明显。
轻轻耸了耸肩膀,衣服擦过伤口,火辣辣的疼。
倒吸一口凉气,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自然:“你没事就好,接下来我保证不再说话。”
“……”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顾凛眉头紧锁,脸色沉下来声线带着沙哑,“你就不能安分点?”
他都躲到郊外来了,时奚竟然又找来。
她当真是阴魂不散。
听出顾凛话里的嫌弃,时奚无辜地撇撇嘴,解释:“是顾老夫人让人‘带’我过来的。”这次她还真的不是自愿,而被迫。
顾凛眉目变得清冷,摸索着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打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型医药包,仍给时奚,“自己处理伤口。”
虽然某人语气冷巴巴的,但时奚依然从里面听出了歉意和关心,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打开医药包,拿出碘伏和棉签处理伤口。
时奚用棉签沾了碘伏,才发现自己穿着衣服无法处理,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床边坐着的顾凛,他‘望’着另一边。
犹豫了两秒,时奚放下棉签,单手解开长袖衬衫领口的三颗纽扣,拉下衣服露出肩膀,伤口处还在往外渗血。
她小心翼翼拿着沾了碘伏的棉签给伤口消毒,咬着唇不发出声音,生怕某人听见会自责内疚。
寂静的房间里,女孩脱衣服发出刷刷的声响,顾凛眼睛看不见,但耳朵格外灵敏,在时奚看不见的角落,他的耳垂隐隐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