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澄的脸贴在宋栩之的胸膛上。男人特有的燥热体温透过浴巾,丝丝缕缕地渗透进安澄的皮肤。
安澄的脸被烘得直发烫。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转身扑进这团温柔的火里。好在理智及时回归了头脑,她下意识的转了个身,不露痕迹的挣脱开宋栩之的怀抱。
“好像是有水碰到电源,短路了。”她低下头,声音小得好似是在自言自语。
宋栩之做了个极深的深呼吸:“站在这儿别动。”说着,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借着手机的光,小心翼翼地将厨房附近的电器全部断了电。接着又摸去电箱,将电闸重新抬了起来。
室内重现光明。
这光明来得太急,晃得安澄眼前猛地一白。她闭上眼睛,等试试探探地重新睁开来,发现宋栩之已经回到了自己身边。
刚才半干的衣服,此刻已被头发上的水洇成了全湿。白色的布料一沾水就变成了半透明,紧紧地贴在皮肤上。
宋栩之身材偏于单薄,但绝不瘦弱。他是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壮汉,手臂与大腿全有着清晰的肌肉线条,此刻合着带水的衣裳,更显得轮廓硬挺欣长。
安澄的目光在不知不觉间被吸引,她不动声色地端详宋栩之,从头到脚,从耳垂到指尖。直到无意间对上他的目光。
宋栩之唇角轻轻勾动,似笑非笑:“在看什么?”
安澄快速将目光移向一旁:“没什么。”
宋栩之闲闲地抬起手臂,单手撑在台面上:“我昨天是不是说错话了?”
安澄回过头,一脸茫然。
宋栩之自顾自地接着解释道:“你昨天走后我又多喝了几杯酒,早晨翻看通话记录才发现给你打过电话,如果说了什么醉话,你别在意。”
安澄垂眉敛目的沉默了片刻:“我没在意,其实你说的也不是醉话,是实话,那的确只是个游戏,你并没有说错什么。”
她的语调冰冷,简直到了冷酷的程度,并且故意把话说死,让对方无言以对。
宋栩之默然无语地垂下脑袋,望着地面一勾唇角:“也是,分手那么久了,你怎么会把这种事挂在心上。”他直着眼睛愣了一会儿,重新把目光转回到安澄身上:“后天是周一,我听说你在公司遇到了一些困难,如果需要我出面,我……”
“不需要。”安澄截断他的话:“我自己可以处理。”
“你确定?”
“我的能力你应该很不清楚,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回去了。”说着,她自顾自地将肩上的浴巾褪了下来,顺手卷了两卷,平放在桌面上。
宋栩之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长气,作势要去替她开门。然而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安澄忽然注意到在那层湿淋淋的衣衫下,显出一条暗红色的伤痕。
伤痕印在宋栩之后心的位置,是长长的一条,从左至右,从深至浅,几乎贯穿他整个后背,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劈成两半。
这种情状无须细想也看得出来,行凶者是奔着他的后心而去,分明是想要他的命。
安澄凝视着伤痕,仿佛目睹了当时当刻的凶险。她顿时只觉得触目惊心,脚步不知不觉地停在原地。
宋栩之回过头看她:“怎么了?”
安澄绷着脸,努力平复胸口澎湃的血液:“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儿了?”
宋栩之眼睛里起初是茫然,随即很快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微微皱了眉头,他仿佛是有些懊恼,懊恼于暴露了想隐藏的秘密。可是秘密既然已经暴露,他倒是很有兴趣想趁机了解一下安澄的想法。
饶有兴致地扬起下巴,他漫不经心地问道:“担心我?”
安澄这次的目光并没有闪躲:“我们即便不是朋友,也是一起工作的同事,难道不应该担心吗?”
宋栩之静静凝视着她的眼睛:“被只狗咬了一口而已,没什么,我能摆平。”
“你要怎么摆平?”
宋栩之沉默。
安澄走到他面前:“到底是谁干的?查清楚了吗?”
宋栩之板起脸:“别问这么多,和你没关系。”
安澄听了这话,下意识地就想反驳。可是仔细一想,觉得宋栩之这话说得并没有错——自己的确和这件事毫无关系,一味地追问,反而是多管闲事。于是她让了步,换了个角度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宋栩之向后一仰头,做了个极深的深呼吸:“你走后不久。”
安澄直勾勾地盯着他,忽然没了话语。
她有些内疚,自己曾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有责任替他排除危机。然而情非所愿,命运让她在毫不自知的情况下当了“逃兵”,背上了薄情寡义的名声。
再说下去只能是自讨没趣。安澄双臂环抱胸前,低着头与宋栩之擦肩而过,自己出了门。
回到家,安澄躺在床上,暗暗琢磨宋栩之后背上的那道伤痕,越琢磨越是心惊胆战。
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她很快得出了结论,行凶者既然是奔着夺命而去,一次没有得手,很可能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想到这里,她无法视若无睹。既然宋栩之不肯说,那她就主动去问。
从床头柜上摸过手机,她翻出袁朗的微信。袁朗是宋栩之最好的朋友,对这件事一定有所了解。
“睡了吗?”她编辑好信息,按下发送键。
对方很快回复:“没呢。怎么了?”
安澄见状,干脆利索地拨通对方电话。三声等待音过后,听筒里传来袁朗的声音。
袁朗大约是在夜店,周遭环境十分喧闹吵杂,说话时不由自主地抬高调门,用喊的方式大声道:“喂?安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