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一缕凉风透过纱窗直扑在宋栩之的脸上,宋栩之的皮肤被吹得冰凉,头脑却在隐隐地发烧。
此刻的他急需抽支烟来帮助思考。然而烟刚夹在指尖,即将被?火机点燃时,他却是止住了动作——安澄和孩子正在隔壁,这里不?是个?吸烟的好地方。
若有所思地将?火机揣回裤兜里,他夹着烟卷给?袁朗?了一通电话。电话响了两?声便被接通。
“喂?”袁朗那?边的环境很吵杂,多半是在哪家?夜店里纸醉金迷。
“老袁,是我。”
袁朗笑着开口道:“我知道是你,难得见你这时候给?我?电话。今天我发小?儿刚好回国,大家?攒了个?局,你要不?要一起来玩玩?”
宋栩之没有心情和他寒暄,于是直截了当地开口道:“宋重徽出狱了。”
“什么?你等等。”袁朗举着电话往外走,片刻后,吵杂的背景音果然消失了。他推门走进了楼梯间:“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有听清。”
宋栩之语气不?变:“宋重徽出狱了。”
“他不?是要关八年吗?这才多久啊!难道是减刑了?”袁朗一嘬牙花子:“这事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栩之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他刚刚给?我?了电话。”
“?电话?难道他是想要试探你?”
宋栩之将烟送到鼻子下嗅了嗅:“应该不?是,他很了解我,知道我一旦抓住了他的把柄就绝对?不?会手?软。所以,我想他多半并不?是刚刚出狱,而是出狱了有一段时间,并且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排好了兵,布好了阵,就等着随时给?我致命一击。至于电话……他大概是迫不?及待想要好戏开场了。”
“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那?可就太糟糕了,我们?岂不?是要被动挨?了?”袁朗烦躁地挠了挠脑袋:“之前也没听见宋重徽提前出狱的消息啊,怎么会这么突然?”
宋栩之轻轻哼笑一声,将烟卷随手?放在窗台上:“毕竟他还有位好母亲,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无条件地站在他那?一边。”
“你是说苏楠?”
“嗯。”
“也是,虽然宋重徽被踢出了公司,可是苏楠并没有。”袁朗说到这里,心里不?禁开始担心起来:“老宋,你可得当心些?啊。”
宋栩之混不?在意的勾动唇角:“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心里有数,你现在只需要派人把他盯紧了,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
“放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另外还有件事。”宋栩之迟疑着开口道:“麻烦你找个?人,替我远远地看着安澄,别让她察觉。她有时候要出门,我没有办法时时刻刻地跟着她。”
“你怕宋重徽?安澄的主意?”
宋栩之低低的“嗯”了一声。
“行,没问题,这件事我尽快办好。”
“记得要可信的人。”
“明白。”
该交代的事情都已经交代完毕,宋栩之道了声再见,便挂了电话。他转身去到隔壁的卧室找安澄。
安澄此刻正躺在床上,察觉到宋栩之走近,她翻了个?身,伸手?将对?方拽到身边:“刚才是什么事?要紧吗?”
宋栩之侧倚在床头:“没事。”
“没事?”安澄心存怀疑,但听对?方语气笃定,便没有再多问:“快睡吧,我明天还要去公司送图纸呢。”
宋栩之静默了片刻,小?声道:“明天让苏韵文?过来取一趟,你别出门了。”
窗外夜色茫茫,房里没有开灯。安澄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庞,可是一双眼睛仍定定地注视他所在的方向:“为什么?”
宋栩之斟酌着措辞:“在家?多陪陪孩子、陪陪我,不?好吗?”
安澄沉吟了片刻:“那?也行。”
次日清晨,苏韵文?应约来安澄的公寓里取图纸,本以为只是一趟再寻常不?过的任务,未曾想门开后,看见的居然是宋栩之。
宋栩之身穿一套暗蓝色的丝绸家?居服,脸上睡眼惺忪,全然没有了平日在公司里的气度和威严。照?来说,这副模样应该很有亲和力才对?,可苏韵文?不?知为何偏偏紧张得要命。她几乎是战战兢兢地躬身道:“宋总,真巧啊,在……在……在这儿看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