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鄞本想装作无动于衷的模样,可一看到画,就移不动眼睛。
“这、这这是郭熙的山水画,细看卷云皴,果然更为出众。”
郭熙很得官家的看重,就连父亲王安石办公的地方,墙面上都有一副他所做的山水图。
她原想叫父亲替她要一幅,可却不好开口,如今王雱竟做到了。
“大兄也没叫爹爹帮忙,是他自个儿弄来的,费了好大心思呢,长姐不如就原谅了他吧。”王曼拉着她的手撒娇道,“你走后,娘亲日日以泪洗面,我回去时,见她收了许多,你就忍心让娘亲为你落泪,让爹爹为你担心么?”
“更何况,当初爹娘替你寻一户人家,好叫你后半生过的顺遂平安,有人照顾,是为了你好,长姐,你瞧我过的就很美满,夫君十分敬重我呢。”
王鄞摸了摸她的手,欣慰道,“你过得幸福就好,缘分不可强求。”
她将庞荻手上的画收起来,放在桌上,“大兄若没什么话要再说与我听,那我就走了。”
“等等,你不要这画?”王雱站起来,十分诧异。
她求郭熙的画许久了,他都送到她面前了,她还能抗拒?
“我本不是为了画来的,大兄若只有这话要说给我听,那我就该走了,店里头还有许多事等着我去帮忙。”
“站住!”王雱怒了,“我都已如此低声下地的与你道歉了,你还想如何?”
“是啊,你都已经如此纡尊降贵的跟我道歉了,我还有什么不满的呢?”王鄞自嘲地笑了。
他根本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处,她又怎么可能接受呢?
果然还是自己想的太多了,他这样的人根本不会真正认错!
王鄞拉开门,庞荻叫住她,“鄞妹妹,酒菜都已经备下了,不如就……”
“多谢庞姐姐一番美意,劳烦曼儿走这一趟,只要人还是那个人,叫多少人来都是无用的。”王鄞彻底冷透了心,不管身后的人再如何叫,她也没回头。
而在她的身影看不见后,王雱大怒,一手掀翻了桌子,把上头价值数两银子的菜肴全掀翻在地。
郭熙的画也是为了王鄞求的,既然她如此不识好歹——
王雱伸手要撕画,被庞荻死命拦了下来。
“万万不可啊!”
王曼看着头疼,也知道自家兄长发起火来跟疯了似的不讲道理,找了个藉口,从庆云楼里跑走了。
这出计划好的赔礼道歉终究成了闹剧,王鄞回到一绝时,神色颓败,都不需要开口,林雍就知道肯定没发生什么好事。
“雍哥,我想吃鼎边糊,你能给我下一份吗?”王鄞趴在桌上坐着,有气无力道。
何小树在边上纳闷,“你不是去庆云楼了吗?那可是汴京最大的酒楼,我每回从门前路过,都要抬不动脚了,难不成你没吃饱?”
“我没动筷就出来了。”
何小树还想问原因,被林雍拍了下脑袋,“嫌活儿太少是吧,都在这嚼什么舌头,还不快去干活。”
林雍煮了鼎边糊送出来,坐在王鄞跟前与她聊天。
“你与你哥闹矛盾,你爹娘总是无辜的,不如趁着清明,回去看看他们。”日子过的很快,一眨眼就到了清明了。
要不是昨日碰见程春娥外出采艾草,他就都几乎要忘了这件事。
“可是……”太久没有回去了,王鄞却是不敢了。
“清明那日,大家都得祭拜祖先,店里就不开业了。除了没地方去的,各回各家啊。不过走之前,你们还得累一波,帮忙做样吃的。”
林雍穿来前,原是南方人。
可原主却是中原的北方人,哪怕过的是同一个节,吃的也不是一种东西。
所谓节日,不就是图的一个仪式感么。
那既然要有仪式感,当然是要按照林雍最熟悉的来。
……
系统发布的净利润百两任务,把一绝的所有人都累得够呛,再加上清明节将至,林雍将清明节前夕的夜市摊给取消了,打算好好准备过清明。
等把饭馆跟面馆料理完,也差不多到了下午。
林雍把店里所有的员工都带回家帮忙,自己则去了程春娥家。
“阿雍,你可算回来了,家里来客人了你可知道?”
“嗯?客人?”
他这每天忙的都没空在家里的人,还能有客人来?
快走到屋外的时候,听到屋里传来一阵笑声,听起来还挺耳熟,程春娥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把林雍给看的一头雾水。
等进了屋,他一下子就明白了。
“琼娘,你怎么在这?”林雍吃了一惊。
“昨日你说不需要再送豆腐上门,要休息一日过清明。正巧家里有不少艾叶,我一人也用不完,就给你送些来。”琼娘想的是林雍下午会回来,就特地送他家里,但没想到还是来早了,就在门外等了会,正巧碰上回家的程春娥,见是豆腐西施就忙把人给迎到了自个儿家里,热情地招待起来。
“这可太麻烦你了。”
“不碍事,既然你人到了,那我就走了。”
琼娘想走,却被程春娥拉住,“阿雍平时都见不着人影的,好不容易来了,就在这多坐坐,也好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