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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还俗(1 / 2)


祁婠伊此次来到寒叶寺的时候,寺外守着的士兵全都不见了,只是寺门仍是紧闭着。

祁婠伊走到了门口,想要进去,门口的两个小和尚却不放人。

祁婠伊说了她来找方丈有事情,可两个小和尚就是不放人。想来是因为前两次她硬闯寒叶寺的事情,寒叶寺现在已经不敢再放她进去了。

“既然你们不放我进去,那我就只能硬闯了,十一十三!”祁婠伊对身后喊道,两个近卫站了出来。

祁婠伊直奔方丈院去,只是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方丈。

她离开了方丈院,正要往外走的时候却见到方丈迎面走来:“国师叫我好找。”

“阿弥陀佛。”方丈平静合掌行礼。

“你为何当初瞒我?”

“回长公主殿下,老衲当时实属迫不得已。”方丈低头解释道,“当时的情况,倘若说出佛子已经不在寒叶寺之中,不仅佛子不会活命,我寒叶寺这众多弟子也都会跟着丧命。老衲是寒叶寺的住持,又怎么能放任他们不管呢。”

“方丈!”后面有一个小沙弥快速跑到方丈身旁,还看了一眼祁婠伊,在方丈耳边说着什么。

方丈听得脸色大变,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正巧殿下来了,老衲也有一些事情要与殿下说,还请殿下与我来。”

祁婠伊疑惑地跟着方丈往外走,走着走着祁婠伊便发现,这是往梵珈的方寸居去的路。

两人还未进门,便在门口见到了浑身是伤的梵珈。

祁婠伊当即便怒斥道:“混账!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公主……莫气,这是我自己来的。”梵珈脸色苍白,疼得额上全是细珠。

“高僧。”祁婠伊快速跑到他身边,代替他身边原本扶着他的小沙弥,“你怎么成了这样?”

“你非要出来什么,先叫禅医来给你看伤。”方丈也在后面着急道。

“我如今,已非寒叶寺弟子,又怎可占用寒叶寺的房间和禅医。”梵珈倔强道。

“你还未下佛梯,跪别寒叶寺,你便还是寒叶寺中人。”方丈直接道,“静语,扶他进去。”

“是。”静语说着,将梵珈往方寸居里面扶。

祁婠伊看着静语将梵珈扶进了房间里面,还想要跟过去,被方丈拦住了,祁婠伊回身看方丈,知道他有事情要和自己说,便停下了步子,跟着方丈去了旁边的另外一间房间。

方丈没有说话,而是从一边取出了一片竹简,递给祁婠伊:“殿下请看。”

这竹简就像是她之前在藏经阁看到的很多经书的样子,祁婠伊才看到的时候,还有些疑惑,她对上方丈叫她看竹简的目光的时候,才打开竹简开始读里面的文字。

“一灯燃起能照破千古幽闇,佛之心灯则能除灭众恶痴闇。我于燃灯供佛之际,敬信真如自性之心光益增清明,如是,我满怀感恩地欢喜顶礼如来!”

“这位天女前世在人间,于僧众解夏自恣日,在佛陀经行的路上,燃灯供养如来,虽被阿阇世王腰斩杀害,但由于至诚供养的善因,命终之后,得生天道,能自在返回如来身边,听经闻法,建立正信,善解明悟,证得初果。”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在看到梵珈受了伤以后祁婠伊便心烦意乱,更不要说是看这冗长的佛家经文了。

“请殿下看最后一说。”

“自此之后,佛家以奉灯为明,莲灯坠世,生世之佛子,佛子之身,神佛之血,须清六时,空五蕴,求得正正果。佛印生其额上,可助佛子善解明悟,通彻听法。”

祁婠伊看着,中间那些都是自己知道的,她又看到了最后:“佛印之血,附体而生,去除之法,须得剜骨去血。”

“剜骨去血?如何做?”祁婠伊只是看着这经文上的字眼便已经刺得她心中颤抖。

“须得回到西域,由天女取利器割开佛子骨外皮肉,将血滴进莲灯,直到那血莲灯亮起来,便算是结束。”方丈一边解释一边从另一边取另外一卷卷册,“不过这样太容易死,大多时候到了最后灯也没有亮,所以他们会换各种地方剜骨去血,待血莲灯亮,待佛印淡去,便算成功。”

“这是什么?”祁婠伊声音已经微微颤抖了。

“寒叶寺的寺规,殿下直接看第一百条。”

“因犯了佛家戒律而自请离开佛门的弟子,须得受棍刑一百,跪拜佛祖,下佛梯,最后一层,脱下袈裟,彻底脱离佛门。”

“什么狗屁规矩!”祁婠伊怒道,这就是方才梵珈受了伤的原因。

“你们佛家号称慈悲渡人,原来就是这样待自己弟子的吗?”祁婠伊声音颤抖着道,“若连佛家弟子都渡不了,那要你们这佛门有何用?”

“阿弥陀佛,殿下,这是佛家戒律,即便是老衲,也不得不遵守。”方丈的目光变得有些混沌,“在殿下来了之后,梵珈便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了。”

“当初我将他从净真大师那里要来,原本也是指望着他能够弘扬佛法,光我大齐的佛家文化。”方丈叹了一声气,“却没有想过,原来在他来这里的第一天,就已经遇见了殿下。”

“你是说我第一次见到林如鹤的时候,他也是才刚来这里?”祁婠伊回想起当时的梵珈,那个时候的他身上穿着的寻常衣裳,并非袈裟,头发也还在,性格也欢脱一些,不似现在这般沉静。

“确是如此,而且他那日说什么也不愿留下,可若是不留在这里,留在西域那边,他今后面对的只回事更严格的约束。他名叫林如鹤,澄耶法师给他取名如鹤就是想要也他不似他们那般被限制,能够自由一些。”方丈回忆道,他确实悟性极佳,这么些年来都没有能有这样一个佛子。

“所以他还是选择了这里,留在了这里,对吗?”祁婠伊问道。

“没有,他当然没有那样轻易地留了下来。”方丈摇头,“他问了我给他准备的房间之后死活不住,反倒是指着后山的那棵红梅树,非得要住在那旁边,后来还是砧基道人寻人在那儿建了一处院落,他才留了下来。”

“红梅树……”

那不就是他们初遇时候的红梅树吗?

难怪她总是将后山的白梅树认错,只是因为有红梅的那一边被方寸居围住了,而她并不知道。

原来他不是忘记了她,而是想要一直记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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