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请不要开这种玩笑。”通讯员有些不满,但吃人嘴软,他没法更强硬地对待眼前这个人。
秦城朝通讯员摆了摆手:“没事,想喊什么都可以。”
“城城?”林屿笑了笑。
秦城也跟着笑了一下,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也放松了些许:“你恶心不?”
“你要是答应了才恶心。”林屿转身出门,“答应帮你的还是会给你的,放心吧。”
“为什么帮我们?”秦城觉得自己潜水几年来对生存者的认知被眼前的青年打破了。
林屿回过头,眼睛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等那群疯子过来,或者军方核平的时候,我们不是还得一起死?”
“还是为了活着……”秦城小声念叨着,左手的拇指和食指互相摩擦着。
在林屿提供的食物和药品的帮助下,三师七团的残部和幸存的人们在半山的别墅区建设起了新的临时安全区。
士兵驻扎的帐篷在最外围,防爆排和工兵布置了壕沟和反狙击系统的双重保护。
民众们被安置在空地上,天刚九月,还不算太凉,只有乘车前来的那部分老弱妇孺得以住进别墅群里的其他空房子。
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按照战区的指示,第二天城南的部队应该送来资源补给了,虽然想想都知道双方见面一定是极不情愿,但秦城还是再三告诫不可擅动。
高渊在新驻地的中间搭了个行军帐篷作为临时指挥室,秦城提议过征用林屿家客厅,却遭到了主人的强烈否决。
帐篷里全团各排长的小会结束了,有三分之一的排长是今天才任命的,他们需要顶替在撤离中牺牲的上一任,有时候军衔也意味着和死亡的距离。
他们陆续走出去,好几个人回头看了看已经变成普通士兵但依然参加会议的秦城。
秦城一一向他们微笑点头作为致意。
“秦城,”高渊在这次撤离中,除了之前的右手之外,又伤了左腿,现在只能坐在椅子上,正儿八经地坐镇军中了,“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
“嗯。”秦城点了点头,“等物资送来再考虑下一步吧。你辛苦了。”
“你好好养伤。”高渊吸了口营养液,“这几天没什么事不用来参加例会了。”
秦城不傻,他听得出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但对方的要求合情合理合法,他无法拒绝,只好礼貌性地敬了个军礼,走出帐篷。
难得的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如果没有战争,现在应该可以约上三五好友,开几瓶好酒放纵一下,只可惜空气中散不去的恐慌气息时刻都在提醒着他,这是危难中的林城。
他现在只想找个没人的角落坐一会,但临时建立的安全区面积十分狭小,空地上躺满了人,每栋无主别墅的院子里也住着轻伤的士兵和弱势的民众。
秦城走着走着就到了林屿家楼下,这也许是最空旷的地方了吧,他鬼使神差地按响了门铃。
“艹。”林屿正在沙发上打着单机游戏,他以为在这呆了一夜才刚出去的那个军医又要回来,不由得爆了句粗口。
于是他烦躁地丢开手柄,一把拉开了大门:“又怎么了!”
“打扰了…”秦城被这劈头盖脸的一声吼弄得有点心虚,大晚上按别人门铃在他眼里是十分失礼的行为,“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回来。”林屿看吼错了人,声音柔和了下来,“进来吧。”
秦城愣了愣,还是跟着对方进了屋,客厅里有浓郁的消毒水混着血腥的气味,一楼的客房里住满了重伤人员。
“呐,我家也被你们征用了。”林屿一边抱怨着一边领着对方向楼上走去。
“很抱歉。”身心俱疲的状态让秦城无力支撑平日里的铁血强势。
“我自愿的。”林屿回头朝他吐了吐舌头。
秦城被这突然的幽默逗得忍俊不禁:“谢谢。”
林屿随意地摆了摆手:“别老来这一套,下一步是不是要给我发个锦旗?”
“横幅也可以。”秦城难得地放松下来,跟着打趣。
“你没了军衔要去住集体帐篷了?”林屿推开一扇门,里面像是酒吧的布局,长条形的吧台背后摆满各式酒水,硕大的音响悬挂在天花板的四个角落。
“总比住在空地上强。”秦城自嘲地笑了笑,跟着进了门,“你这是酒鬼的黄金乡啊。”
“我不喝酒。”林屿拉了张高脚凳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汤力水。
秦城坐到他身边有些讶异地看着他:“那你留这个房间做什么?”
“招待朋友。”林屿喝了一口汤力水站了起来,“你喝点什么?”
“酒,一点点就行,喝多了误事。”秦城毫不见外,打开对方递过的一罐啤酒,喝了一大口,“明天他们过来送物资的时候,可能不会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