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连山伸手将对方白大褂胸前的钢笔正了正：“我对你很放心。”
“你又演我。”许思明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只钢笔顶端精致的雕花LOGO，“没必要的。”
“你想多了。”叶连山收回手，向外走去。
许思明再次管理了一下他的情绪，确认自己恢复了日常别人眼中洒脱随性的模样，才昂首阔步跟了出去。
叶连山挑了一家格调品味上佳的料理店，木质的店面内每一个小房间都被厚实的绘布隔开。这是放眼整个C国都很难再找到的精致复古风格。
服务员蹲跪在前，公式化地微笑着，迎来送往。
在战争的影响下，即使政府并不支持，但关门停业的商家还是不可避免地越来越多。
而这家店，即使门可罗雀，却还一直坚持开着。
两人轻车熟路地迈入其中，绕过低矮的装饰性假山与流水，钻进了最角落的包间。
“老师，”许思明在榻榻米上大喇喇地坐着，一手端着茶撑在膝盖上，“听说和平谈判黄了。”
叶连山默默点了点头，短暂地闭上了眼：“是这么回事。”
“东部海军的舰队已经在公海上了。”许思明望着手中茶杯内的涟漪，“听说卫星属的几个重型卫星也调整了位置，空间站也迁徙了。”
“我记得你以前不关心这些。”叶连山并不正面回答，垂下了眼。
“我是不关心军事，就连从市医院跳槽到军医院都只是因为你。”许思明也不绕弯子，压着嗓子，“但是现在，战争不会结束了，这是全人类的事。”
“人类会一统的。”叶连山的声线轻颤。
许思明整个人触电般坐直，左右看了看，按在木桌上的手指有些泛白：“你跟了傅千城？！”
“与你无关。”叶连山不置可否，顿了顿又道，“城城的手术，你有多大把握？”
“城城，城城…”许思明侧过脸，不想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但他咬牙切齿的语气却出卖了心情，“您不觉得恶心吗？每天来来回回就听到你城城，城城的！”
叶连山的脸色沉如玄铁：“好，那我问你，秦团长的手术你有把握了吗？”
“没有！”许思明近乎咆哮地吼了一声。
服务员刚敲了敲侧板拉开门帘，正对上这一幕，茫然失措地看了看两人。
叶连山朝服务员点了点头。
摆盘精致、刀工拔群的刺身张扬地放在了桌子中间，高耸的雕花将两人激烈对撞的视线隔开。
叶连山的手机响了，他扫了一眼屏幕——张同华。
“说。”叶连山此刻的心情让他连寒暄的能力都失去了。
张同华有些不满地说：“师座真是日理万机，这么晚了还在忙。”
“说。”叶连山并不接茬。
“行。”张同华也不再冷嘲热讽，“秦城小男朋友的录像已经做好了，走公网和内网都不安全，你派个可靠的人来拿硬件设备拷走吧。”
“没什么不安全的，走暗网加密就行了，我会把地址发你。”叶连山舒了口气，转而又补充道，“还有，那不是秦城的男朋友。”
“行，行，行。”张同华的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讽刺感。
叶连山挂断了电话，夹起一片玲珑剔透的生鱼片，沾了点芥末放进嘴里。
而坐在他对面的许思明却没有动筷子的欲望，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想什么呢？”叶连山的心情放松了许多，“我不想和你吵架，好好吃饭。”
许思明犹豫了一会，带着一丝期待和几分疑惑问：“秦城有对象了？”
“没有，”叶连山果决地否认了，“我瞎说的。”
“你不会瞎说。”许思明笃定地望着他，但这目光被菜品分散了一些，“老师，君子不夺人所好。”
“你在说什么？”叶连山皱起眉头，夹了一块鱼片放进对方的小碟子里。
许思明冷冷地看着他：“你忘了，我从来不吃芥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