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离感到来自下巴的疼痛,但她并不躲避挣扎,神色平静注视眼前的男人。
“终于见到你了,詹先生。”
詹白一脸不耐,眼中发出冷光,手上微微加重力道。他对于这个女人追到家门口的行为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
“坦白告诉你,我对你这种女人不感兴趣。”
“詹先生,你误会了,我并非恶意纠缠,我是海棠的姐姐海离,请你给我十分钟时间,我们谈一谈,好吗?”
詹白猛然收手,后退一步,警告的看着她:“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我会报警。”什么海棠海离,什么鬼,他一个都不认识,还说不是恶意纠缠,鬼才相信。
詹白整理了一下袖口,转身准备离开。
海离不由着急,脱口道:“詹先生!”
詹白充耳不闻,迈着矫健的步伐朝自己的座驾走去。
一阵风吹来,玉兰树的叶子扑簌飘落,跃上他肩头,又跌落在地,姿态优美,而又透着悲哀。上层社会权势金钱加持的男人,多么高傲自大,蛮横无理,而且明目张胆,难怪海棠会被禁锢无法脱身。海离望着男人冷漠决然的背影,感到自己被一团迷雾吞噬,无力突围。
海棠,我找不到路,我找不到你,我回不了家,我心漂泊,和你一样。
海离深受打击,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孤身一人来温迈的举动有多么的天真和想当然,原本她以为,只要找到詹白和他讲清楚家里的情况,他自然会安排海棠与自己见面,然后她就可以顺利带海棠回家,而以目前的情形来看,海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与她自己的想象天差地别,他压根就不在乎,什么姐姐,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他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听她啰嗦,或许他和海棠之间只是利益关系呢,金钱与地位,青春与美貌,互相交换,各取所需。
海离给自己安排了一天假期,在租屋清扫打理,窗帘和桌布换成暖色调的,柠檬黄与橘子红,挂在窗口与破旧的墙形成鲜明对比,像萧瑟秋天里的银杏叶与枫树叶。明亮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光洁的地板砖上,一圈光晕,如一片水波。
海离穿一件纯白棉布纱裙,坐在沙发上,双腿盘在身侧,一手下意识轻抚脚踝的银链子,一手拿着手机往家里打电话,请爷爷接听,她想和爷爷说说话,可小叔说爷爷睡了,就不要吵醒他了。海离看看时间,上午十点半,爷爷习惯午休,几乎没有在这个时候睡过觉,本能的有些不安心:“怎么这个时候睡了呢,身体不舒服吗?”
小叔说:“身体还是那样,也没什么不舒服,就是没精神,反正一天就那么歪着。”
海离心头发酸,爷爷是最坐不住的,从前最喜欢饭前饭后到山上去,散步顺便采药。
小叔又讲了些爷爷的日常养护和治疗,然后问她:“怎么样了小离?”
“找不到门路啊小叔,该怎么办呢?”海离并非真的向小叔寻求帮助,小叔只是海风镇一个普通老百姓,他能有什么办法呢,她开口只不过是本能想寻求一些来自家人的慰藉与支持,为了积蓄更多的勇气与力量。
“小离,不如算了,找不到就回来吧,其实说白了,小棠会怎么样,终究是她自己的命。”顿了顿,小叔又道:“爷爷惦记她,可爷爷更不放心你。”
海离的手指紧捏住脚链上的红珊瑚,“我知道了小叔,过段时间如果还是没有头绪,我就回去。”
当天下午,事情就有了转机。
上午结束和小叔的通话,海离便出门了,她不愿意呆在屋子里消磨时光,她想自己哪怕到街上闲逛也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遇到海棠,或者撞到好运从天而降,不能就此放弃,总得想想办法,先动起来,比坐着干耗要强得多。
她又去找了陆默欣,她不知道还能去找谁,毕竟陆默欣是她和詹白和海棠之间唯一的连接点。在和陆默欣的闲谈中,海离不经意得到一个消息,詹白的母亲将在两天后乘邮轮出海,据说是因为身体不太舒服散心消遣。海离当下便感到心里一阵通透,她敏锐的感知到这应该是她唯一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