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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肆拾』嚣张不改(1 / 2)


似是为了解开芥蒂,缓和父子间?的关?系;也为了平复中?宫三个嫡长对?于当年孙皇后?产子去世的遗憾,皇帝对?于今岁的祭奠布置得尤为隆重。特特请了皇觉寺的高僧和泽当寺的喇嘛进宫,预备七月初七乞巧节一过,从初八起一直唱经到七月十五,而正式的祭礼则在初十乙未日那?天举行?。楚邹承办了这件事后?,亦是将一应细节安排得异常省慎,打初三起就开始亲自去前朝监督,命司设监、神宫监和锦衣卫的番子们在建极殿前挂上?了礼幡。

前朝已是多年没有?再见过楚邹了,那?空旷的场院里一块块青灰石地?砖被烈日打出银光,楚邹一袭并无任何饰物的藏蓝素袍便显得好生醒目。这四年里光听说他把一条十多岁的性命虚耗,今儿听布场子的锦衣卫一说,却?道是沉稳谦冷,再不似那?少年时候一样?,一双眼睛望着前方?也似把天空洞透,叫人摸不着他心思边际。

那?些个结党营私的大臣们,肚子里揣着各自的花花肠子,有?部分不免忧恐起来——因为晓得这位废太子爷的狠。

那?可是个下手果决的主,十岁上?第一次出宫办差,说把个贪官办了就办了,皇帝也不疑二话;十四岁第二回出宫倒更上?一层楼,回来就把两?个织造上?进京复命的官员生生囚死了。这些年他关?在那?废宫里头像个死人,一干子朝臣可没少弹劾编排他坏话,生怕他如今出来了遭反噬哩。

那?腐朽的一班老臣倒是舒了口气。还是那?句老话,“东宫主日”,这天地?能缺日吗?有?天家皇子能出来承那?个位置就可以。反正都是他皇帝的儿子,是个废的也总比没有?好。

最扬眉吐气的该属方?卜廉了,他是个德隆望尊的真儒士,认孔子老墨那?一套,跟了个主就一门心地?随着主。不像少傅宋岩,在东宫荒寂之后?,又提了个领侍卫内大臣的一品官职,掌着皇城内十二卫的调动?。但也不算奇怪,他们宋家是唯一只?忠于当今皇上?的。

这些年方?卜廉为着楚邹吃了多少冷嘲热讽,近日每天清早上?朝,倒是把腰板儿挺得老直,眼见着如沐春风了。把暗地?里一干支持皇九子、二皇子的官员们看得那?叫一个不爽利。话外一句,三皇子在朝中?是没有?帮子的,打小就不出蛾子不过分的楚邺,一直都受着人们的忽略。

方?卜廉倒也在这些年的冷嘲热讽中?锻炼成了老油子,对?一众剜过来的眼珠子和嘀嘀咕咕一概视若无睹。

但不管前朝怎么非议怎么猜,皇帝对?于楚邹的安排却?也只?是到这一步。并没有?给他调离废宫,也没有?给予他更多的权柄,包括身边的使唤太监也没给添置。

陆梨便猜度这应是皇帝对?楚邹的一次考验,须得考过了后?头大约才能继续往上?。毕竟当年楚邹那?一连串子事儿当真是惹怒了圣意。

亥初的废宫里灯影子袅袅油黄,安静的陈旧殿梁下弥散着气若游丝般的嘤咛。他的四角架子床板可硬,偏就只?铺了一张竹席。一个枕头也不够两?个人躺,楚邹看书看到一半眼睛累了,就喜欢把她箍得密不透气地?压在底下。那?薄纱的小衣被他拨上?去,两?颗小梨子就白朦胧地?呈现在烛火之下,他咬着她只?是执迷着不肯停。

陆梨被他欺负得浑身散软,连蠕腿儿都快要没了力气,只?是嘤呜地?发出低吟。想起他近日的作为,不免提醒道:“殿下不该提防着那?帮太监,故意不动?用国库里的银子。宫里头太监们都指着办场面?好从中?捞一笔,殿下自个儿把银子垫上?……嗯……叫那?些个太监没处做账,心里头准得嫉恨上?了……如今才出道这门槛,不好就把自己孤立树敌,暂时还须捧着那?帮太监呢……”

哼,和自己一起的时候还敢想别的。楚邹越发叼着她啄了一口,复而抬起头去看她娇羞的双颊,心底不免惊叹当年那?个蠢瓜子小太监,是怎么就脱胎换骨了。

他是不知陆梨打小可不笨,在御膳房那?帮太监堆里瞧多了早就学会门儿精,只?不过那?幼年一颗心把雌雄迷惑,不开人窍。便勾唇道:“爷知道。只?这一件关?乎我?母后?之事例外,爷办了这次差事,日后?也就把心中?对?母后?的悔与?不甘藏了。便是这回垫银子张罗祭典,传出去也是被夸孝顺,今后?会晓得忍耐。”

那?修长精悍的身躯压着陆梨,忽然地?就把她腰肢往上?一拖。

“呀……”陆梨整个衣襟顿时赫然绽放。楚邹盯着凤目逼问她:“跟爷说实话,出宫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如何叫爷都把你陌生了?”

陆梨挣着不让楚邹继续啄,他那?两?排牙齿把她叼得可痒可痛。只?是羞嗔道:“哪儿有?,那?年老朱伯出宫,一年后?他就病了。后?来路上?遇了对?夫妇,认了爹娘,还添了个哥哥,没功夫见生人呢。那?书上?的道理也多是从戏园子听戏词儿学来。”

楚邹可不信,她近日的心计谋算已是多有?出乎他意外,怎奈何这丫头回宫后?学狠学圆滑了,叫他怎也拿捏不定。

因记着这已是他第几次听她嘴里提到有?个哥,不免有?些吃味地?龇牙:“那?哥哥叫什么,他对?你可好?”

陆梨眼前又浮起那?哥哥的模样?,叫陆展鹏,二十岁生得人高马大的烈性男儿一个,对?自己脾气倒是甚耐烦。原本那?对?夫妇虽然认了她做义女,但在老朱师傅过世后?,却?是想收她做儿媳妇的。陆展鹏也欢喜她,只?是陆梨一意要进宫,后?便只?好张罗着把她送出门。

陆梨便答:“好,他是个好人。”

楚邹听她这样?形容别的男人,眉宇便蹙起:“既回了宫,今后?就须得把那?外头的都忘记。这紫禁城里有?你的魂,还有?你的爷,爷要你陪着爷走这条路。”说着便把她箍起来亲。

那?缱绻柔缠徐徐滑下,陆梨连忙挡着不让他继续。上?头已经被他瞧见了,再管不住他动?手动?口的使坏,但下面?她怎也不肯给。楚邹也就每每只?是隐忍着不要,兀自不知疲倦地?拨着陆梨的小衣。

寂静的殿宇轻易就能荡开回声,两?个把动?静弄得很低,因为生怕传出去被外朝知道了,又要编排他耽于美-色玩物丧志。众口铄金,这世间?最管不住的便是人的口。

也不敢待得太久,只?敢在午睡或者深夜秉烛读书的时候才敢弄一小会。弄到最难受的时候,楚邹时而就把陆梨裙子打开,然后?在她的裙下放了;时而或一个人去到那?屏风后?头,少顷又面?目带窘地?走出来。

陆梨也不知道他具体是怎么那?个的,小时候就没见过,夜里睡得沉,天亮便看见他床上?滩了一圈儿湿,她于是每次看见了就跟看不见的装糊涂。反正楚邹在她跟前也从来不屑于隐藏自己的坏,他命格深处那?最阴最颓的坏她都已经尝识过了。

那?个坏鱼儿释了之后?还是嚣张得不得了,他有?时候就会恶作剧,故意拿它顶着吓唬陆梨,表情做得跟真的一样?。那?硬烫戳人,陆梨回回被他一惊一吓的,都不敢去想象他要真的放进自己里面?,会是怎么痛的感受。就只?是捶打楚邹,叫滚哩,奴婢最讨厌殿下这样?。

楚邹可从来任由着她打,她打狠了他反倒嘴角还噙了新鲜促狭的笑。彼时就会抓住她的手,抵在她耳畔喘息着问:“说,几时才肯给爷?”

几时肯给?

这可真是道难答的问题。

前院的沈嬷嬷是个发胖的妇人,原本生着一张喜善祥和的脸,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谦卑沉默且谨慎得过分。

陆梨近日被指到咸安宫当差,时不时就得去她的炉子上?热点儿什么,因为忌着沈嬷嬷对?自己态度的奇怪,开始的时候还与?她比较生分。但是沈嬷嬷却?在细微之处对?她十分照拂,比如有?一次见她袖子沾了水,隔二天便在桌上?安静地?放了副袖套子。那?袖套子是姑娘家用的粉蓝色,两?头还打着花边儿绣,可见用心;再比如她竟观察得仔细,挨到陆梨身上?刚来的那?二三天,就会给陆梨默默地?熬煮红糖姜汤。

久了陆梨不免心生感动?,晓得应是个善心眼的嬷嬷呐。她做了好吃的就也会给沈嬷嬷带一份,然后?给小榛子和两?个看门的老太监也分一份。原本一座禁锢多少冤魂厉鬼的死人宫里,倒因着她的存在,而平添出了许多的活气。

后?来渐渐熟了,沈嬷嬷便会打问她一些宫外头的事。

紫禁城里太监可怜,到底年岁到了便可自请出宫,宫女子却?是老死了也出不去的。除非皇帝或者主子特赦了恩典,大多到五十一过就得遣去最偏僻的芜花殿里,然后?等着老死在里头。许多人还没等到老死,就已经先被关?疯关?傻了。可叹这后?宫中?红颜如似花,花开花落,花事一了,风吹吹尘埃不剩。

看沈嬷嬷这般年纪,应该已经数十年没出过宫门,若非是被派到楚邹这座死人宫里,怕也该被送去芜花殿了。陆梨便捡着那?外头好听有?趣儿的说给她听。但沈嬷嬷偏爱问她小时候的事儿,比如爹娘家在哪儿啦,对?她可好,她小时候可淘气。陆梨心里虽觉着奇怪,但还是把那?陆姓夫妇对?自己回忆女儿的旧事说给沈嬷嬷,沈嬷嬷总是听得很认真,有?时听得也会勾起嘴角笑笑。

末了听完叹一句:“其实真不该进这座宫里,在外头多好啊,天高地?阔,有?田野可奔跑,有?街道可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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