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那人身上的淡香味和虞多刚才闻到的一款沐浴露香气相近。
大概还掺杂了其他气味,闻起来更加清冷。
虞多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想要往旁边挪一挪。
一双五指骨节分明且修长的大手忽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手腕处的袖扣利落工整,露出半边简单冷质的腕表。
那双手很干净,连指缝都一尘不染。
唯一一点美中不足,只有食指内侧那道仍痕迹明显的疤痕。
虞多愣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道疤痕。
下一秒,他听到头顶响起的低沉男声。
“资金方面我会尽快想办法解决。”沈臻在货架上看到自己用了几年的牌子,伸手去拿。
手背因为用力而鼓起两条青筋,彰显着它的力量感。
两人距离太近,虞多很清晰地听到电话里两人在谈论的内容。
男声带着点烦躁:“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急着把这个项目做出来,如果按照之前的计划慢慢来,也不用额外去解决这些麻烦。”
沈臻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很轻的“嗯”,沐浴露拿到手里,才发现香味不是自己习惯用的那一款。
他把手里的洗衣液放回原处,视线在货架上飞快扫了一圈。
男生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沈臻,有时候我真搞不明白,你们这种天才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沈臻常用的那一款洗衣液摆在下一层货架上。
他刚弯下腰,就见一只手抢在自己之前,先一步拿走了仅剩的一瓶洗衣液。
沈臻挑了下眉,直起身。
电话里谈景奚还在絮絮叨叨地抱怨:“你知道我已经多久没有睡过懒觉了吗?自从我六岁开始就做上学永远做班级到教室第一人,一直到我上完高中来到大学,在我以为终于可以享受生活的时候,上天把你送到了我的面前来折磨我!”
“你的睡懒觉标准是几点起床?”
谈景奚犹豫两秒,非常不确定地说:“七点?”
沈臻干脆地说:“你明天可以睡懒觉了,七点半我会电话找你了解进度。”
不知道行情的谈景奚:“?”
“挂了。”
沈臻挂断电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附近的便利店位置,决定去最近的一家碰碰运气。
在他动身前一秒,听到一直站在自己身前没动过的男生声音很轻地询问:“你要这个吗?”
沈臻脚步一顿,下意识垂眸看过去。
男生低着头,手里攥着刚才从货架上拿走的最后一瓶洗衣液。
沈臻没有回答。虞多等了一会儿,以为沈臻没有听清自己的话,便又重复了一遍。
“你要——”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肩膀便被沈臻一把攥住。
虞多只觉得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两只手的热度快要蔓延到他的心脏。
下一秒,他被那双手臂带着挪了位置,紧接着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小心!”便利店店员尖叫一声,连忙对货架旁边的两个人关切道:“你们被砸到了吗?没有受伤吧?”
她刚才站在□□上摆货,没想到东西没放稳,直接从两米高的货架上重重砸了下去。
虞多心跳得厉害,一时分不清失控的来源是背后的意外还是眼前的沈臻。
掉落在地上地是一箱玻璃瓶装皮泡水。
瓶子在落地的那一秒便四溅炸开,橙黄色的汽水爆出白色泡沫,流了一地。
虞多鼻间充斥着气泡水的清甜味,脑子里忽然闪现出曾经看过的一个电影画面。
那一幕里男主的台词被他记了很久。
“有点巧,夏天、气泡水和你,一起来了。”
沈臻见店员的声音都因为惊吓破了音,也不想再追究。
“没事,你下次多注意一点。”
店员脸上的表情像是快要哭出来,她现在两条腿发软,双手扒着□□才勉强维持姿势。
她想要开口再请那个男生帮个忙,让她能搭把手从□□上下来。
可惜还没等她想好该怎么开口,沈臻便揽着另一个男生绕过货架走到了门口的座位。
虞多怀里还抱着那瓶洗衣液,思绪乱成一团。
他任由沈臻揽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到便利店的高脚凳上。
“坐。”
虞多点了下头,顺着他的牵引在凳子上坐下。
沈臻重生之后,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却没想到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虞多在他心里一直是需要被时刻关注、时刻呵护的。
他无法想象,如果今天他不在,虞多可能遭遇的事情。
沈臻莫名有些恼火,但这点负面情绪,在看到虞多那双亮晶晶望着他的眼睛时,一下子消失。
“害怕?”沈臻放轻语气询问。
虞多摇了摇头,他现在激动得有点说不出话,只紧紧地盯着沈臻,一只手还紧紧攥着沈臻的袖扣。
虽然此刻虞多双眼闪闪发亮,神情难掩激动,但在沈臻眼里,虞多可能刚才受了不小的惊吓,需要人来关心安慰。
沈臻目光温柔,低头在他的小腿上来回看了几遍,“刚才没被碎玻璃划到吧?”
虞多开口的第一秒,他便把人认出来了。
是他的虞多。
抓到他了。
两人都没觉察到这句话里的语气太过亲昵。
虞多心腔里像灌满了橘黄色的气泡水,咕噜咕噜不停地往外冒很甜很甜的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