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伤才落,又添新伤,木兮颜觉得她最近肯定犯太岁!
还是犯得连报仇门路都找不到的那种!
自铜镜里看着脖颈处那条约半寸深的血口子,还有腰心处寸余深的血窟窿……这口憋屈冤气,恐怕只能生生吞下了。
不过那个男人的身体着实怪异,当真冷得跟寒冰无异!
这些年为了治疗自己的血眸之症,她也跟着师傅博览众多医书,虽读到过一些身体落寒的病例,可不会如他那般冷得几乎寻不到一丝暖度!
“估计也和自己一样,是患了极为罕见之症吧。”
这样想来,她的气倒也稍稍消了些,看着趴在脚边卖萌的飒奇,心里瞬间暖了。
这小家伙是她三年前在寒邪山一处断石脚里救下的,那时它还是个刚出生不满月的小狼崽,周身多处重伤,雪白的毛上也是结满了血冰子,几乎奄奄一息。
好在后来被师傅救活了,之后便一直与他们生活在一起,久了,倒也极通人性。
为了方便召唤这随时都会撒欢跑远的小家伙,木兮颜特地训了一首召唤它的曲子,便是刚刚她立于窗前吹的那一曲。
不过这小家伙似乎已经摸准了她的笛音,往日在寒邪山,只要她一吹笛子,无论什么曲子,必会哈哧哈哧跑来。
如今的飒奇,已经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之一。
木兮颜取来手巾,认真替飒奇擦着沾在四爪上的血迹,“我家飒奇真是越来越聪明可爱了,不过呢,以后不要轻易去攻击别人哦,如果遇上高手或是猎人,就会陷你于危险的,懂了吗?”
说间,温柔地抚着它脑袋。
这飒奇倒也似听懂了木兮颜的话,蹭着她软软的手点着脑袋。
“嗯!真乖!”木兮颜捧着那毛茸茸的脑袋,以额抵着。
好一会儿后,起身去拿过穿了一个精致小纹瓶的绳链系在飒奇脖上,并嘱咐道:“将此物带回去给老头儿和连筝,然后好好在寒邪山等我回来,知道吗?”
这一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家……
一想到别离,木兮颜心间莫名酸涩。
飒奇也不舍她,蹭着她久久不肯撒手……撒腿,还是木兮颜硬了态度,这小家伙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屋子,然后循着无人之处,跃上屋顶往寒邪山方向跑去……
*
次日,连下了五日的大雪终于停了。
阳光洒在白雪上,晶晶闪闪,甚为耀眼。
木兮颜去到驿馆时,那领亲送队的官员正在训斥婢女念夏等人,见公主安然回来,方才松了一口气。
飒北公主辜楚玥联姻东凌六皇子临亦珩,亲日定在腊月十八,便是月余以后。
自古两国联姻多是为政治铺路,木兮颜的目标虽非政治,但踏上这条路,便意味着她将彻底离开寒邪山的保护,带着随时都可能发作的血眸之症,去闯荡前面的未知……
她有血眸,所以这条路注定不好走,可为了弄清自己这随生而来的病症,她愿意去冒险!
亲队启程,朝着东凌京城那异国国都缓缓行去……
*
北关,镇北王府前,车马队已经准备好。
恰时,一身姿颀长的年轻男子行出府邸,头束冰蓝镶碧鎏玉冠,身披蓝白狐裘长披风,那张脸,俊美得堪比精雕细琢而出。
特别是那双深邃眼眸,似染着冰天雪地的冷,又似透着净澈琉璃的光,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最终,男子笔直身躯端立在苍劲有力的“镇北王府”门匾对前,孑然傲骨,自有一股傲世天下的魄力。
只是那面色略微有些苍白,不过被暖阳倾覆,倒也变得柔和了些。
“王爷!”
众人纷纷抱拳躬身,礼道。
此便是北关这座城的守护者,镇北王,临君北。
然他还有另一重身份,东凌四皇子。
眼下年关将至,六皇弟联姻成亲之日也临近,他是该回京一趟了。
那座对他而言比北寒之境更冷百倍千倍的城,那个待他比寒毒更甚的父皇……五年不见了,又会有怎样一番冰冷在等着他这个将死之人……
“咳咳……”
心结被翻起,不由引了咳嗽。
“如何?”
见他有咳,一身着紫披风的男子恰从府内急行出来,扶着他,语气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