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聿,你去将提伽看好的那座府邸买下来,一切装修全部与北关王府一样,然后传信给符叔,让他年后立马启程回京。”
临君北对叶司聿安排道,又命另两个随行侍从照顾段卓元沐浴更衣。
接了命令,各自行动。
之后,临君北领着曲如卿和官少郇去了苑外梅林边的小亭阁。
“不打算回北关了?”
那番安排,很明显,官少郇还是问了。
“我命不过一年,大皇兄之死有蹊跷,母妃当年也是含屈而亡,这两件事一直是我的心头刺,我必须给他们一个公道!”
这两个最疼爱自己的亲人双双离世,若不能为他们正名,他便是愧对他们,更无脸下去见他们!
“别给我提你命过不过一年!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寒毒!你也一定要给我长命百岁为所欲为地活着!”
官少郇不喜欢听临君北说那话,语气颇为强势,却也掺着强烈的自责。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办法寻到他寒毒的根源,更没办法治愈他!
临君北又何尝不想如正常人一般好好活着,可人在天面前,无论他把自己想得多么强大,也终究是太渺小……
“好了,这不还有一年时间嘛,我信你。”
抬手轻拍上官少郇的肩膀,算是宽慰。
然后看向曲如卿,“给我说说你这段时间的调查。”
“属下是在京城郊外十里以北的一座破庙里寻到段卓元的,那里聚了不少乞丐,也是因他们帮衬,段卓元才不至于被饿死冻死。”
当时初见那场面,曲如卿心里咯噔。
有一年同王爷回京,她是见过段卓元的,虽不说俊美无双,但也是堂堂七尺男儿,英姿凛然,颇具风采。
可那日所见,整个人消瘦枯黄、脏乱不堪,只满脸惊恐地瘫蜷在角落里,可以说甚至连一条被人弃了的狗都不如……
“属下问过那些乞丐,他们说大概是一年多以前在乱葬岗‘捡’到他的,当时看他口哑眼瞎,又残又惨,便把他带回破庙,平日里乞讨的吃食,也会想着带一份给他,就这样,他算是被那些乞丐给救下来了。”
临君北听着,渐蹙了眉头,黑沉的眸子亦萦绕出冷冽杀伐之气。
“那些乞丐可知道他的身份?”
官少郇问。
曲如卿:“他们捡到他时,整个人已几近毁了,又口不能言,自是不知。”
“看来这段遭遇只有段卓元他自己知道了,”官少郇感叹,又道:“他的伤势颇重,且侵蚀已久,要想恢复,恐得花些时间,而且……估计难彻底痊愈。”
剧毒早已侵骨入血,有些毁灭,不可逆转。
“这段时间你便留在伶媗阁,尽全力医治他,如卿也留下,伶媗阁人多嘴杂,定要确保此事不泄露半点风声!”
临君北令道。
段卓元的活着是一个大惊喜,也将会是他调查大皇兄之死最关键的突破口,所以其安全和隐秘尤为重要!
“我若留在这里,你怎么办?”官少郇担心临君北随时都可能发作的寒毒。
“无妨。”
临君北淡言,这让他想到了雲莱客栈那个女人,看来还得去会会她。
*
待临君北离开后,官少郇也准备着手医治段卓元,欲离开亭阁之际,却被曲如卿唤住了。
“何事?”他问。
曲如卿有些犹豫,但到底还是问出了口,“王爷不允许旁人碰他,是否……跟他身患寒毒有关?”
她追随王爷十几年了,见过他被冷漠亲情伤得千疮百孔,也见过他被阴谋杀机淬炼得狠厉决绝,更见过他寒毒发作时的痛不欲生……多少次她想靠近他,想给他温暖,却次次被他拒绝。
她和他之间,是属下,关系近在咫尺,然,却又远比天涯,让她永远难近他身……
更别说……他的心。
“你问这个作何?”
官少郇蹙眉,相处年久,曲如卿对临君北那点女儿家的心思,又怎会逃过他的眼睛。
只是临君北终究不是寻常人,这场倾心,只怕她注定会一无所获……
“和你一样,只想他好好活着。”
这份藏于内心深处的爱慕,甚至让曲如卿忘了来到他身边的目的。
她身负重任,所以做不到不顾目的不顾所以;可十余年的相处,她对他早已是情根深种,也做不到眼睁睁看他一步步走近死亡……
“他既这般作为,自有他的目的,你不必多打探。”
官少郇还是没说。
或早已猜晓是这答案,曲如卿只落寞地叹了气,转念又想到另一事,“听说王爷最近在寻一个女人,你可知其中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