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杀光他们所有人,去给九黎赔罪,给父皇母后赔罪,给姐姐赔罪!
临君北将木兮颜推至一旁,空手接招温子书满覆仇怨的杀伐。
两人皆是高手,以最狠厉的招数胶着,一时难分胜负。
里面的打杀惊动了外面守将,以贺子予为主,纷纷冲进来加入战斗,木兮颜也很快被刀光剑影包围,可她身体本就虚弱,没接几招便已多处负伤,最终更是落到了贺子予手中!
“临君北!”
贺子予一手扣住木兮颜的肩膀,另一手执剑抵在其脖颈,唤道!
“快走,别管我!”
木兮颜什么也不顾了,朝临君北嘶吼。
可临君北哪会丢下她不管。
收了招数,任凭温子书一脚踹在他腿窝,一只膝盖猛地跪地,周遭顷刻指满利剑,颇有要万剑穿他之势。
木兮颜已经开始痛得吐血,目光紧紧落在临君北身上,任凭眼泪直流,只不住地摇头:“你快走啊!”
凭他的武功,温子书困不住他的!
她不要他救,只要他平安……
临君北却笑了,那笑容仿佛有治愈的魔力:“你肯舍命相救,我亦能舍命相陪,别怕。”
沉着温柔的安慰。
木兮颜摇头,有他在,她从来都不怕,可是……他不该舍命相陪的……
“不愧是情比金坚的四皇子与四皇妃,伉俪情深,当真是感天动地,既然如此不舍分离,本公子一定成全你们,一道送你们入地狱。”
温子书心底的恶已被彻底激发,字字如诛!
如今有临君北这张王牌在手,就相当于捏住了临柯尧那老狐狸的命脉,比单单一个血眸灾星更有价值!
“将他们押入死牢,严加看管!”
这将是他复国复仇最有利的筹码!
对付临君北,绝对不可大意丝毫,所以此令是由贺子予亲自执行。
*
死牢内,当杀影看到木兮颜和临君北双双被押进来时,既惊又怒!
那关押倒是有意思,木兮颜被推进了杀影那间牢房,临君北则被单独关在隔壁牢中。
杀影紧忙扶木兮颜靠墙坐下,后怒而起身,隔着牢栏一把揪住临君北的衣领:“你是怎么保护她的!”
“你……”
这个人临君北记得,初为楼断雪手下一个傀儡杀手,心性被锁心瓶控制,后来那锁心瓶落到另一人手中,于是……好像成了那人的跟屁虫。
可是那人……是……
目光突然盯上虚靠墙坐在地上的木兮颜:“你到底是谁?!”
他脑中有不少关于杀影的记忆,每一次出现好像都是因一个女人的牵引,他知道那是杀影的主人,却不在他的记忆中!
难道自己记忆隐隐缺失的那一部分,正是她?
刚刚温子书口中“情比金坚的四皇子与四皇妃”,还有“伉俪情深”,那绝不是形容一对仅有冲喜之缘的男女会用到的词语!
那些总在他心间模糊放映的画面,那个总会出现在他梦中的女子……是不是她?
一切真相好似呼之欲出,可偏偏就是被一重薄雾罩住,怎么也拨不开,怎么也见不到真相!
这种离真相只差一步却怎也走不近的感觉,很难受!
可更难受的,是心。
痛感一阵强过一阵,似被一股力量无形牵扯!
自从寒毒愈后,这便是常态,自己的心,到底怎么了?
“你还敢问她是谁?!你知不知道她……”
“杀影!”
眼看杀影就要泄密,木兮颜急言唤住,因身体已虚弱不已,连声音都充满疲倦。
杀影紧忙过来,将外衣脱下给她穿上,蹲于其侧,认真照顾她。
木兮颜抬起沉重的眸子看他,浅浅摇头,语气极弱:“不要说。”
杀影拳头攥得极紧,眸中深沉覆泪,为了那个男人,她不仅生生摘下自己的心,还如此不遗余力地护他,给了他生机,给了他从头开始,自己独吞所有苦痛,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他不甘!
为她!
“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木兮颜身体越来越虚乏,已经无力强撑,只想好好睡一觉。
纵然杀影知晓她已经走在生命的最末端,却无能为力,除了小时候经历的那场剧变以及被辜秉侯惨无人道的驯化,这是他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害怕。
害怕她一觉睡去就再也醒不来……
“你再撑一撑好不好,我想办法带你出去!”
她是他的主人,他要带她离开!
平安地离开!
木兮颜虚弱地抬手抓住他手腕,有些无力地摇头:“放心,我还死不了,我真的只是困了,还有……什么都别多说,算我求你。”
如果此时让临君北知道一切,那她之前做的所有努力、忍的所有伤痛,全都白费了。
有泪滴在木兮颜手背,是温热的,抬眸看他脸颊泪痕,却什么也没说,只靠着墙缓缓闭眸。
犹豫须臾,杀影还是在她身侧坐下,轻移其脑袋靠进自己怀中,这样她会睡得舒服点。
隔壁牢里,临君北将她的一切看在眼里,一双拳头垂在身侧,看着那静美睡颜靠在别的男人怀中,他心里极不是滋味。
杀影曾是连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的呆傻之人,如今怎么就好了?
还有,他的主人若真是阿木,那他必然能解自己所有的疑惑!
三人就此姿势,谁也未再开口,连整个牢房都变得极安静,好似生怕扰了佳人清梦一般。
一直到小半个时辰后,杀影将熟睡的木兮颜平放在杂草铺成的床上,给她盖好衣衫,然后突然回身来到临君北跟前。
有些真相,不该隐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