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孔炳文先叙述事件经过,发生冲突的缘由。
被告莫春兰母女否认推赵秀芬至死。
被告方申请赵秀芬的主治医生出庭作证。
孔律师提出质疑,“患者是否知道她的病情,有待商榷,患者入院后接受的治疗,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能知道自己患的什么病症,何况患者是个会计师,算有文化的人,就算她被蒙在鼓里,听见入院的周围病友的谈论,患者不可能不知道。”
孙主任道:“医生原则上不告诉患者本人,通知家属前来,我作为她的主治医生没有当面告诉过患者的病情,因此不能妄自揣测患者已经得知病情,每个患者就是到了晚期求生欲望依然很强烈。”
孔律师问;“赵主任,据说治疗方案效果不好,而且你的患者病情比入院时加重了。”
孙主任道;“治疗效果不明显,我作为主治医生承认,我们试着换一种方案为患者治疗,这个方案还没有开始,很遗憾,律师的意思我明白,患者生命的长短,没有医生敢断言,医学也有许多末知领域。”
显然医生的证词,不利于莫梓文母女。
本案目击者护士出庭,证言看见三个人撕扯,患者滚下楼梯,到底莫家母女俩谁推了患者,背对着没有看见。
郑智谦发言,死者本人录了口供,证人证词,案件清晰,法律依据事实,不能靠对方律师的无端猜测定性,令罪犯逃脱法律的制裁。
孔律师小声跟莫梓文和莫春兰母女遗憾地摊摊手,这个官司他已经说过没有任何赢的可能,接下来母女俩大概率获罪判刑。
莫春兰看看女儿莫梓文,女儿年轻漂亮,有大好的前程,她这辈子付出所有,为了供养女儿,女儿如果入狱,几年后出来,青春时光已逝去。
暗下决心,举起手,“我有话说。”
主审法官同意她发言。
法庭里所有人都看着她,她站起来,毅然道:“是我推赵秀芬的。”
莫梓文惊讶地望着母亲,叫了声,“妈!”
莫春兰大声说:“是我失手推她滚下楼梯的,跟我女儿没有关系。”
法院内肃静无声,不管这个女人的行为有多令人不齿,关键时刻身为一个母亲,为了保护女儿,宁愿自己坐牢。
案子结束,简寻回家整理母亲的遗物。
她妈去医院前,交代存折贵重物品放在抽屉里。
简寻拉开立柜抽屉,上面一个小本子,翻开,里面记录一笔笔存款,抽屉里一个金属盒子里放着一叠存折和金银首饰。
下面是房屋不动产证。
她妈已经预感到自己可能回不来了,
站在客厅里,多年前的往事一股脑涌入简寻脑海,父母争吵,战争。
房屋她准备卖掉。
打电话给她舅舅舅妈,房屋卖掉,屋里的东西,她们用得上的抬走。
一会,简寻舅舅舅妈就来了。
舅妈问;“小寻,屋里东西全不要了?”
“你们要就拿去,不要就找收废品的人来。”
她舅妈说;“你们年轻人,这屋里的东西也不稀罕,冰箱是商姑爷新买的,用了没多久,一万来块,那我们搬走了。”
简寻舅舅叹了一口气,“姐,害死你的人受到了法律制裁,你安心地走吧。”
她舅妈说;“莫春兰为保护她的女儿,一个人认了,还有点人味,医院楼道监控前一天晚上坏了,说第二天下午来人修,该着,莫春兰一口咬定是她推了你妈,她女儿只判了六个月,莫春兰坐牢,也算报了你妈的仇。”
简寻心念一动,“舅妈,楼道监控下午来人修你怎么知道?”
“我跟你妈正好经过,听见医院总务的人联系修监控的技术人员。”
简寻没再问。
简寻舅舅找了一台货车,把家电电视机、冰箱、空调等抬走了。
傍晚最后一抹余晖褪去,屋里光线暗淡,简寻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
突然想起她妈最后走时拉着她的手,对着她笑,笑得很怪异,当时她沉浸在痛苦里,没有深想。
像胜利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