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中对麒麟的描述皆有不同,有书中写道,麒麟与龙、凤、龟相称四灵,是祥瑞妖兽之首;也有书中说,麒麟是岁星化成,岁星即太岁,自古就有太岁是灾祸之说,比如“你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或是“犯了太岁”之类的说法。
一个由灾祸化成的瑞兽神灵,既是辟邪吉祥的象征,也是威武凶猛的化身,十分矛盾。
不过此时容新看见这个仰着狮头龙角的巨兽从火山洞口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来,尤其是周身散发着“我是老大”的这种气息,令他忍不住想笑。
麒麟一眼就看见容新手上的鞭子,他抖了抖身体,头顶的几缕呆毛终于顺了许多,皱皱鼻子打了个秃噜,“修士,你手里怎么拿着土虫的尾麟?莫非现在土虫已经给灵修低声下气了吗?”
容新看了看手里的龙绫鞭,心想,这龙绫鞭用的是蟠龙即地龙的尾麟,而在龙族一脉中也是有分三六九等的,祖龙烛龙早已不在下镜,据说应龙也已离开,这麒麟有人说是应龙之后,也有说是五帝龙王的火龙之子,不管是哪一个后裔,总归是要比蟠龙血缘更加高一等。
哦,对了,这个麒麟嘴里的土虫,应该就是蟠龙。看来这只离火麒麟和龙族的关系也并不怎么样。
容新将鞭子收起来,“不知道哦,这鞭子是买来的。”
麒麟不高兴地瞪他,“尔竟连龙族的遗物都敢要,莫非是藐视我等?”
容新不解道:“前辈是麒麟一族,和龙族有何相干哦?”
麒麟顿了顿,很快他的眼中蓄满怒火,对容新的问话极度不满,威压施加,赤红的火焰似乎要喷出来。
“大人,息怒!这两名修士擅自闯进您的地盘,说是无意破了外头的结界,正瑟瑟发抖等着您发落。”花蜥蜴生怕殃及自己,匍匐在地,毕恭毕敬地对麒麟说道。
容新:兄弟,说好要成为你大王的口粮的呢?你这会又怕啥?
被瑟瑟发抖的容新和叶凛然冷静地看着前头即将发怒麒麟,最终叶凛然开口道,“打扰了,前辈,我们是临仙宗的弟子,此次无意破坏外面的禁制,近来汐水湖的水位暴涨,我们二人察觉不对,便在伽楞寺附近徘徊,谁知竟然无意中闯入您的洞府,现下外头禁制已破,恐怕鸣江附近的村民都会受影响,小辈来此是看有无补救的机会。”
麒麟闻言化作人形,竟是个身材娇瘦的青年模样,赤色的眼睛睥睨众人,他傲慢地抬起下巴,“哼,伽楞寺那个臭和尚不会解决吗?他该不会是想要我出去才没出面吧!”
容新皱眉,“伽楞寺的和尚?前辈指的是既远大师?”
麒麟奇怪地看他,“既远是何人?我说的是伽楞寺的那个冷面和尚!”他话落,又补充道,“就是那个爱管闲事的洛一礼。”
容新迷茫了,“洛一礼?是伽楞寺的?可我前段时间在天锦城听法会,并没有注意伽楞寺还有个叫洛一礼的和尚。”
洛一礼?伽楞寺的和尚连个法号都没有吗?
麒麟有点生气,他竖起秀眉,“那你真是坐井观天!竟然连洛一礼都不晓得,还修什么道?回家种田得了!”
叶凛然也叶不高兴了,“前辈,非是我师姐孤陋寡闻,晚辈在汐水湖逗留几日,还前去伽楞寺拜访过,并未听说过您说的洛一礼。”
麒麟愣住了,“那个臭和尚离开了?”
跪在一旁的花蜥蜴忍不住插嘴,“大人,您睡了将近三百年,说不定那个和尚早就死了。”
麒麟喃喃道,“怎么就三百年了?我只不过打了两个盹……”
“您这个盹一打就是百余年,不过那和尚当年为了给您寻榆阳根和精火浆果在疆域身负重伤,当时也是没多少活头了。”
花蜥蜴实在不忍看见自家大王傻愣愣的样子,又解释道,“自从您被那只斗狗伤了龙角,就一直嗜睡,臭和尚虽然老是不搭理您,但他还算有良心,一个人跑去什么南疆采榆阳根……反正最后回来,人也不太好了。”
他们妖兽的寿命比修士是要长的,这三百年对麒麟来说,只是从少年成长为青年,但对那和尚来说,或许已经沧海桑田,人去魂灭。
麒麟面色复杂,眼里的赤焰早就灭了,徒留一双迷茫的眼睛不知所措。
容新根本不知还有这么一段,“麒麟前辈,要不你跟我们去伽楞寺问问,我认得那个既远和尚,兴许他知道这人的下落。”
就在这时,距离火山洞口传来一阵杀猪般的叫声,“救命啊!”
叶凛然握紧手中的剑,几个飞身之间,来到刚刚发出惨叫的地方,三个修士抱成一团,箭毒木的枝叶将他们紧紧缠住,树枝毒藤马上就要刺破他们的喉管。
叶凛然拔出配剑,毒藤被一剑挑开,三个修士顿时在地上滚了两圈。
箭毒木愤怒地将毒藤重新劈在叶凛然的身上,叶凛然使出金火真印,“前辈,停下!我并非有意与你为敌!”
那三个散修见自己惹怒了着千年树怪,连忙道歉,“我们以为这是榆钱树才动的手,勿怪勿怪啊!”
箭毒木气得胡子都要吹起来,“我堂堂见血封喉神木,怎么和一株庸俗的榆钱相比,你们这些凡人修士,简直侮辱我千年道行!”
那三个散修还在道歉,但箭毒木的蔓藤已经收了起来。
“只是误会一场,前辈不要见怪。”叶凛然话音落下,三个散修也委屈说道,“我们从遇龙桥下来,就被一阵怪流带到这里,谁知越走越迷路,后来一只长臂猿把我们引到此处来,本想着能带点神木回城里换灵石,哪知道这神木是您……的手脚,真是冤枉,只怪我眼神不好,抱歉、抱歉。”
长臂猿就站在箭毒木的枝头,“愚蠢!我要是不引走你们,再往前便是那斗狗的地盘!早知这三人贼头贼脑,应该让你们给那只凶狗塞牙缝!”
叶凛然问道,“前辈,您说的斗狗是何物?难道也是妖兽吗?”
长臂猿已经不复刚刚替他和容新说话的态度,显然是给这三个散修的举动触怒,“愚蠢!愚蠢!那斗狗就在此处,要是被你们惹出结界,到时候你们凡间又有大灾,愚蠢!”
叶凛然正欲追问,地面却开始微微颤动,仿佛一场地裂,但只在他们的四周微动。长臂猿见状痛心疾首地大叫,“你们这三个修士,竟然将大人的结界毁去,完了完了!我要去找大人!”
叶凛然低头一看,原来这块地面是一处铜盾,这铜盾一看应该是难得一见的法宝,法宝上的赤色印记并非是被凌乱的脚步采乱,而是因为年久失色,估计是这铜盾放在此处经年累月,法力逐渐失效。
这时山谷中荡起若有若无的波动,境界似乎即将破裂,这种崩塌的感觉与之前他们突破结界不同,是一种更加排山倒海的气势,稍稍有灵力的修士都能感觉到,原先的三个散修已经双腿发抖,站都站不住了。
麒麟跃身而来,他抬头看了看山谷前方的壁崖,“哼,那只斗狗竟然也醒了,怪只怪寺里的臭和尚们,没事敲什么钟,那只斗狗醒来又要乱吠了!”
容新也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书中并没有提到这个秘境中封印的妖物会逃出去,“前辈,这不是您的地盘吗?怎么还有别的妖兽?”
麒麟白了他一眼,“当然是本尊的地盘,这斗狗是被困在这里,你们这些修士不是口口声声要维护凡间安稳?本尊发慈悲帮你们困住这只好斗又爱乱吠的狗儿,害得我龙角都被他咬破,疼得我死去活来,你们凡间修士欠我多着呢!”
这时,一团黑焰从壁崖后方冲入天际,麒麟抬头一看,也化作一道赤烟追上,两道巨大的身影在天际交着一起,那黑焰很快便逃出秘境,消失在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