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灵巨龙依旧盘旋在太守池的上空,只差最后的龙尾,一旦龙尾成型,整个大阵将如卧龙腾飞。
容新睁眼之时,广陵镜落在他的眼前,上面的诡术已经破解。
“容儿。”封亭云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旁守着他,紧紧将他护住。
不仅如此,他们四面站满了众多玺欢宗的弟子,那些弟子个个形如邪尸,眼中翻白,行动却十分灵敏,太虚宗的众多前辈们本就被广陵镜反噬,大伤元气,被这些邪尸围住,几乎无法抵抗。
“是术人。看来玺欢宗炼术人邪术的不是玉通长老,而是谢四方。”封亭云召决,凌云剑的剑气赶走了那些术人,可术人似乎就是瞄准了容新手中的广陵镜,源源不断地伺机攻击他们。
“……师兄。”容新再次见到封亭云,心脏蓦然收紧,口中想要说的话,想要对他做的事通通噎在喉咙中,堵得他心口发疼。
玄策还在守阵,中地的乾坤阵灵力转动到了极限,他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反观是叶凛然,他抱着剑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周遭的一切。
容新顾不了那么多,他抓住封亭云的手,撩开他的左臂,上面已经光洁一片,鲛人咬的伤口早已经消失,容新这才反应过来,封亭云离开鲛人池已经数年。
是啊,都过了那么多年,封亭云也等了那么多年。
容新胸中闷得发颤,他只是紧紧地抓住封亭云的手臂,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
“为为什么要这么做……”
其实他心中早就有了答案,那日在问鼎阁中,封亭云也已经表露心迹,可当时的容新更多的是因自己的私情而窃喜——
他真的不知道封亭云早就对他情意深重。
容新想着自己醒来以后躲避他,还想着与他划清界限,只想扇自己的巴掌。
他放任这人等了六年,两千多个日夜,他是不是在洞穴之内痴痴地看着他的尸首度日呢……不,后来他为了去幽冥海寻他的命魂,将尸首交给玄策,他连自己一面也见不着……
容新觉得胸腔涌入一股酸胀之意,他艰涩地滑动喉结,微微动唇,最终只是咬咬唇,什么说不出。
这时太虚宗前辈被术人所伤,现下并非是叙旧的时候,容新手中持着广陵镜,他只好放开封亭云。
封亭云一向平静淡漠的脸色出现了几丝疑惑和茫然,很快,他又不得不投身护住众人。
容新看了他一眼,飞身前去玄策所在的乾坤阵中。
“师尊,我解开咒术了!”容新正欲要将广陵镜放入阵中,谢四方出现在阵眼之中,术人也越来越多,密集地往阵中挤来。
谢四方见容新手中的广陵镜安然无恙,侧目去看叶凛然,“泽竹君,你言而无信。”
叶凛然抱着剑挡在容新的身前,“言而无信又如何?谢宗主也没有说需要镜主破这降头诡术,我绝不可能拿师兄的性命不顾。”
原来谢四方早先企图与叶凛然私通,要叶凛然将这个广陵镜毁去,但不知为何叶凛然没有这么做。
谢四方皱眉,“降头诡术?泽竹君的意思,是有人在广陵镜下了诡术?”
叶凛然冷笑道,“难道不是谢宗主不放心我,找人在广陵镜中下的这个咒术吗?”
这下轮到谢四方沉默了。
叶凛然眯眼,“不是你?”
谢四方摇头,“若是我下得诡术,为何又不先易主?”是的,谢四方精于运筹帷幄,绝不可能将主动权放在别人身上,必定是先把广陵镜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才会放心地归还叶凛然。
况且,自始至终,叶凛然都不信任他,谢四方没有机会接触广陵镜。
那么,是谁在广陵镜中下这降头诡术呢?
“小师弟,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做。”
容新在叶凛然身后说道,但叶凛然没有转过身去看他,泽竹剑已经蓄势待发,叶凛然终是站在修真界这一边,阻止谢四方的举动,为玄策和容新争取这最后的一击。
容新将广陵镜归还主位,霎时间,乾坤阵中的金火流光缓缓转动,因这个阵法几乎遍布整个北域,仅凭玄策一人的法力根本不足以支撑,不多时,玄策法力透支,经络逆行,很快就口吐鲜血。
眼见着法阵的金光又暗了下来,容新搭了进去,但他修为尚浅,根本杯水车薪。
原先身受重伤的燕定山和众位太虚宗的长老们也坐定阵中,幸得有人带着一众临仙宗弟子前来支援。
众弟子刚落地,天边一道震耳的呼啸声响了起来,叶凛然见到一头赤色的麒麟踏着祥云奔来,他扬了扬眉,“前辈,你来得可真是迟。”
离火麒麟威风飒飒地在乾坤阵四周布下离火阵,将术人阻隔在外,“我接到传信,便匆匆从凡间赶来,还放着那个呆子在破庙里讨饭呢!”
叶凛然用金火流铃传于泽竹剑中,泽竹剑顿时威力加剧,谢四方几乎被他困住,无法接近太守池。
术人渐渐都倒下,容新忽然觉得有人在他身旁坐下,乾坤阵中的流光又亮了一分,容新微微扬唇,“大师兄!”
陆长鸣依旧是刻板的神情,只是这一次,他的眸中竟然带了丝笑意,“我原以为要过来助你破镜,没想到你竞先一步从广陵镜中勘破诡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