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亭云以为凭借自己的脚力追上两人是完全没问题的,不过他忘记现在的自己不仅身在异界,还附在了一个没有灵力和法力的凡人身上,并且,他一出来,长长的廊道全是和他身后一样的房间,与他穿着一样衣服的人走来走去……
那两人早就消失在廊道。
他突然觉得惶恐。
有人上前来问他,“你们宿舍怎么回事,怎么一下课门就砰砰响了两回?”那人看了一眼他们的门,幸灾乐祸道,“你们胆子真大!那门上那么大两条裂痕,宿管阿姨不得骂死你们,等着挨罚吧!”
那人哈哈大笑了几声,见他有什么反应,摸了摸鼻子,识趣地打算离开,但封亭云喊住了他,“我……”
封亭云本想问他自己是谁,转念又想,若这么问定会暴露身份,于是他又改口,“现在是什么年份?”
这人讶异地看着他,“我说年级第一,你是不是看书看傻了,还是刚刚和容新打架把脑袋打蒙了?都20XX年了,该不会还有失忆梗吧?”
封亭云微微眯了眯眼,他从这人的话中所知,现在的年份他根本不认得,可见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地方;第二,先才那个被他揪着领子又在他面前昏迷的人,名字也是容新。
或许不是他所认得的容新,但一定是和他一同来到这里的容新有扯不开的关系。
现下他只能静观其变,这些穿着奇怪衣服的“人”看起来都和自己一样,没有灵力与法力,他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既然他们共同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必定还会有见面的机会。
封亭云看了一眼还在喋喋不休的人道,“我累了。”
他急于想弄清楚这个世界,别人嘴里知道并不是全貌,于是他快步回到了刚刚离开的那间小屋。
那个同学在他背后翻了个大白眼,“这么傲,都不知道他舍友怎么受得了?”
说完汲着拖鞋走了。
…
封亭云翻遍了小屋内的东西,尤其是先前他站的铁床下的桌子,他弄清了许多事。
这个小屋竟然住了三个人,这对他来说太不可思议,虽说修仙之人什么苦不能吃,但和别人挤在这么狭小的地方还是封亭云头一次。
其次,他翻遍屋内书籍,上面写着什么《□□学》、《民法学》、《法制史》,里面的文字大部分不认得,但仔细一看却都似曾相似。
封亭云粗略翻了翻,看出这应该是此地的律法,内容缜密,涵盖之广,若不是不合时宜,他还真想潜心研读。他又将室内的东西研究了个遍,许多物件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他不敢乱动,只将地上的那条导致他与先前那个“容新”争吵的毛巾拾了起来,静坐在室内等着人归来。
日头西斜时,有人终于推开了这间小屋的门,封亭云抬眼看去,先才将人扶走的男生和容新一起进了小屋,容新的脸色依旧苍白,他看见封亭云时顿了一下。
身旁的男生开口,“褚知寒,中午的时候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你。不过你当时怎么不解释一下?不是我说,你这个脾气该改改了,容新踩到你新洗的毛巾也不是故意的,犯不着生气哈。”
封亭云扫了他一眼,随后便紧紧盯着容新,容新被他这么看者有点不自在,此时封亭云第一次开口,“你,还好吗?”
容新听见他这么说,愣了愣,很快便回道,“还好,”容新觉得先前自己突然晕倒,肯定把学霸给吓到,于是又解释道,“那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头昏的厉害,眼前就黑了,校医说可能是中暑,我在校医室睡了一觉,现在好多了。”
就是有点恍恍惚惚的感觉,好像脑袋里多了什么东西,可具体又说不出多了什么。
封亭云点了点头,眼前的人没有前世的记忆很正常,封亭云前往幽冥海时三魂俱全,带着修为与记忆,而容新在幽冥海时是命魂被流放,如今即便是命魂附在眼前人的身上,也无法主宰这人的全部灵识。
只是他越是仔细端详,越是发现二人惊人地相似,从神情到语气,说话时眼下的笑涡微微浮起的样子,与他记忆中的那人如出一辙,分毫不差。
这人……和容新是什么关系?
这副躯体的主人褚知寒,又和异世的自己有什么关系?
容新被他盯得左右瞟来瞟去,不敢正面迎接封亭云的眼神,他哈哈笑道,“既然误会解开了,不如我请你们去吃个饭吧,林峰你陪了我一下午也累得够呛,咱们去吃校门口的那家鸡煲怎么样?反正下午教官演习去了,很晚才回来,我们十点前回宿舍就好了。”
林峰拍了拍大腿,“好极了!我来报道的第一天看了攻略,就说校门口的鸡煲一绝,绝对得去。”
说完他们两人都看向了封亭云,他们以为封亭云会拒绝,没想到对方点了点头。
这下林峰都有点意外了,开学半月以来,他们二人的这位舍友可是出了名的难搞,人冷话不多,一心搞学习,还有洁癖、整理癖这些小毛病,宿舍不能有过夜的脏衣服和垃圾,不然就会体感地觉得室内温度降低十度,简直比开空调还凉得快;不仅如此,当他和容新两人开黑打游戏撩妹不学习的时候,这位舍友总是投来不赞成、冷冰冰的眼神,搞得他和容新不得不放下游戏机和手机。
要命的是宿管阿姨也好,教官也好,就连同系的女同学也好,都对这酷哥哥好感度up,把他当做系里的珍稀动物,不管到哪里都要行注目礼,对方皱一皱眉,都要认为是他们这些陪衬的惹得他不顺心。
总之,这人不好相与,更不能得罪。
不过现在对方既然愿意放下姿态和他们混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说不定以后小组作业还能省事不少。
于是三人换了衣服,欣然地离开宿舍,去了校外。
封亭云跟在容新的后面,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地面那些发着光的东西,远处那些会自己动的铁盒子,还有路上穿着奇装异服的男女,他甚至还看见大部分男子光着脚(汲着拖鞋)、露着膀子(套着背心)和大腿(短裤)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晃着……
更有甚者,绝大多数的女子露得比这些还要多,封亭云光是扫一眼,就不敢再投去目光。
这个世界与他所处的实在是大不相同,他的后背冷汗涔涔,臂膀紧绷,随时都是一幅作战的姿态,这一切都让他无所适从。
好在容儿在旁边……
封亭云盯着容新的后背,他刚刚洗了个澡,换了一身黄格子的衬衣和长裤,清爽的短发,额前掉了几根不听话的碎发,发尾还带着湿润的水汽,封亭云没有见过容新这样的打扮,却意外觉得好看。
果然容新不管在哪里,一定都是最夺人眼球的那一个。
封亭云学着他在铁床旁的柜子里翻了件差不多样式的白衬衣和黑长裤,端端正正地走着,他们一路穿过小树林,来到一条亮如白昼的街上,四周的人来来往往,很多人纷纷朝他们投去目光。
封亭云的手中如果有剑,一定拔了出来,尽管他再如何不舒服,还是按捺住烦躁的心思,因为他察觉这些目光都是探究和好奇,并非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