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是什?么样子的?
在没去之前,贺绯想的是大漠黄沙,寒风漫漫,千里无?人烟。
但想象终究是想象,当他真的到了边关的时候,他才知道所有的想象在真正的实景面前不值一提。
这里没有黄沙,却是干裂的土地,野草在夹缝中奋力生长。明明不是高原地区,呼吸间却总觉得心口?闷闷的。空气中还不时传来?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城墙不高不低,修缮了一遍又一遍的沧桑痕迹彰显着它沉淀的岁月。
来?往的行人,神色严肃,时光和?恶劣的环境在他们脸上无?情刻下?划痕。
这里是与?京城完全?不一样的地方。对?比那么强烈,以至于贺绯觉得,与?这里相比,京城简直就是天堂。
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这里与?末世基地,到底哪个更好一点。
他入营之后,没多久就有人进来?了,他们住的大通铺。这里什?么都缺,水更是宝贵资源,没有人会奢侈到拿干净的清水去洗衣裳。
所以整个大通铺就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味道,贺绯没有防备,搞得他干呕不止。
“哟,哪家的小公子来?参军了?”
“来?了这儿还矫情什?么?”
几个大男人把贺绯围住,吊着眼,扯着唇,一看就来?者不善。
贺绯揉着心口?,他现在难受极了,不能跟人硬碰硬。他垂下?了眼,避免跟人对?视。
在动物界,有一种说法,你?直视猛兽的眼睛,会被视作挑衅。在男人间其实也一样。
但这并没有让对?方放过他,一个留着络腮胡子的大汉一巴掌呼贺绯脑袋上:“跟你?说话,没听见呐。”
贺绯闭上眼睛,稍微吐出口?气:“听见了。”
另一个男人不轻不重踹了他一脚:“大点声?。”
贺绯:………
贺绯大声?道:“听见了。”
“这还差不多。”络腮胡得意地笑起来?:“你?新来?的,以后要认我们做大哥,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听到没?”
贺绯胃里翻腾得厉害,又想吐了,强忍着道:“是。”
“行了,现在去给我们打?水。”络腮胡拎小鸡似的,提起贺绯甩了出去。
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贺绯感觉死里逃生,他提着水桶,踉跄着去打?水了。
随着他的背影远去,有一道犹豫的声?音响起:“将军,这样好吗?毕竟”
“毕竟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
贺绯在营里猫了大半个月,乖得跟什?么似的,让干嘛就干嘛,训练时候被针对?也不吭声?。
其他人都觉得这个兵太孬了,颇为瞧不起。
这天,络腮胡换下?脏衣服扔给贺绯:“给老子洗干净。”
贺绯半低着头:“没有多余的水。”
络腮胡扭过头,指着贺绯的鼻子大骂:“那是你?的事,老子说了,让你?给老子把嗷——”
谁也没想到贺绯突然发?难,扔了衣服,拽着络腮胡的伸出来?的手指用?力一扯,然后右腿顺着猛踢上去,直击络腮胡肋骨。
趁对?方吃痛,贺绯右手按住对?方胳膊,咔嚓一声?,络腮胡的右手脱臼了。
通铺里剩下?两个人都愣了,随后勃然大怒:“贺绯你?这小兔崽”
他还没说完,迎面飞来?一个东西,砸了他满脸血。
然后贺绯一个猛地跳跃,一脚踹人肚子上,力道之大,把人踹出去还滚了好几圈。
这里的动静太大,很?快引来?了其他人的围观。大家犹豫着要不要掀开帘子时,里面突然扔出来?几个东西,仔细一看
“我他娘的,这不是老邱吗。咋被人打?成这样了。”
“还有林二,怎么回事?”
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撩开了帘子,露出了贺绯那张俊朗的脸。
他的长相是那种很?周正的英俊相貌,剑眉星目,鼻梁微挺,因为晒黑了,额头上的伤疤印记也不明显,谁看了不说一声?俊。
但是只有好相貌是不够的,得有气质。
大家为什?么瞧不上贺绯,还不是因为对?方逆来?顺受,太懦弱了。
在军营里,懦弱就是原罪。哪怕缺胳膊断腿,都比懦弱的健全?人受尊重。
然而此刻,他们看到了什?么。
那个低着头的青年?,昂首挺胸,眉眼之间凌厉之色尽显,不怒自威,这样子别说小兵了,就说他是将军也有人信啊。
众人面面相觑。而贺绯的其他“室友们”也回来?了。
他们怒视贺绯:“你?干的?”
贺绯顶了顶腮,活动着手腕朝他们走去,嘴角勾起,笑意却不达眼底:“切磋一下??”
“你?找死!”最高的“室友”握着拳头砸过来?,贺绯脑袋一偏,轻松躲过,然后猛的前进,众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人就被贺绯摔地上了。
贺绯一脚把人踹出去,腾出位置,对?剩下?的人道:“一起上吧。”
那几人也被吓到了,恐惧会让人退缩,但有的时候,恐惧也会让人疯狂。
他们对?视一眼,然后齐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