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深走出西厢房的瞬间便转身抽了自己一巴掌。
以此为戒,日后再敢胡作非为就该揍死自己,从前自己年纪轻轻又气焰嚣张,做人做事向来锋芒毕最后终于作死了自己。
但现在不同了,自己两世为人经验阅历都远非寻常少年可比,处事就该更加谨慎,要能屈能伸,更何况本就是自己愧对了谢青吾。
小安子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心里已经打好了给贵妃娘娘递消息的草稿。
王爷被这桩婚事刺激的不轻,今早起来摔了一屋的东西,刚缓过来转头就扇了自己一巴掌,可见已经快失心疯了!
算来这是李云深出宫立府的第三年,他少年时肆意乖张虽常年驻守边陲,但偶尔回来皇城吃喝玩乐也一样没落下,反而因为回来的次数少又身傍军功父皇对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四处转一转李云深才惊觉,原来老子也过过这种舒心奢侈的日子啊!
父皇晚年年老体衰,边蛮蠢蠢欲动,他后来那些年一直在前线拼杀,除了父皇驾崩仓促回京,为李云霁镇压六弟的反叛外就极少回来,他在边关苦惯了,几乎都忘记皇族的舒心日子是怎么过的了。
李云霁从酒窖里拎了两壶酒出来,再世为人这样的大喜事还没庆祝了就光为着谢青吾烦心了,除却最后一壶送他上路的鸠酒他已经有两个月滴酒未沾了。
但还是有些不放心,自己在这个年纪的酒量还不是太好,于是郑重叮嘱小安子:“待会儿本王喝醉了你千万拉着别让谢公子靠近,不对,只要是个男的都不准靠近!”顿一顿,觉得还是不全面,干脆道:“谁也不许进!”
一失足成千古恨!
小安子诺诺退下,心下打好腹稿,王爷是当真不喜王妃,直接称为谢公子就算了,就连靠近也不许,真是该好好给贵妃娘娘禀告一番!看看陛下指的这是什么婚啊!都把王爷逼的日日借酒浇愁了!
小安子尽职尽责的守在后院门口,打发走了一位侧妃四位妾室后,小厮通禀四皇子得了陛下允许来探望王爷。
小安子只好硬着头皮挡着:“殿下,王爷吩咐了不准任何人进。”
李云霁一笑:“皇兄在做什么?还不许人看见?”
“喝酒。”
“借酒浇愁?那我更该去劝慰了。”李云霁十分熟练的准备推门。
小安子咬牙,垂死挣扎:“其实,王爷在发酒疯。”
“……”你以为我会信?
一刻钟后内院响起李云深的破口大骂,一口边关粗话说的顺溜无比但没人听得清楚到底说了啥,李云霁踉跄着窜出来,一身酒水狼狈不堪,身后李云深操着一截枣树枝追出来一边揍一边骂。
事后成王府的下人记起那一幕都觉得可怕,若非顾念着禁足王府侍卫硬着头皮把人拦住了,王爷能追着四殿下一路揍进宫里。
为了不让王爷继续发酒疯,小安子咬着牙抖着手敲晕了自家主子。
李云深这一觉睡的深沉,下午迷迷糊糊的醒了一回,小安子扒拉着床沿磕头请罪,末了哭丧着脸道:“王爷,您打了四殿下!”
“四殿下是谁?”李云深脑袋卡了一下。
“四皇子云霁殿下啊!”小安子要哭了。
李云深上下眼帘又开始碰着了,迷迷瞪瞪的道了一声:“打的好!”
……王爷,我不是要您自豪的,而是这事传到了贵妃耳朵里,贵妃差人来问我了呀!
小安子绝望的瞅了守在一旁的谢公子一眼,认命了,再磕了两个头,回房奋笔疾书。
——王爷已经被这桩婚事刺激的心智失常!
李云深揍了心心念念想揍的人后心情舒畅,竟一觉睡到了半夜,夜里被生生饿醒了,撑着发痛的额头起身时才发觉榻边有人。
李云深觉得谢青吾看着自己的目光莫名恐怖。
太过于专注温柔反而让人感到脊背发凉,李云深是战场上浴血拼杀活下来的悍将感觉极为敏锐,谢青吾看着他的目光让他得觉自己像是被鹰隼盯住的猎物。
李云深下意识的看向谢青吾整齐的衣襟:“本、本王喝醉后没、没对公子做什么失礼之事吧?”
谢青吾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李云深长松了一口气。
我什么都没做,你做什么用那种要吃人的眼光盯着我看?
谢青吾笑容不变,漆黑的眼眸深处却覆上一层不为人所见的寒霜:“公子?”
这是,恐吓?!
李云深噎了一下,心想之人大概是纠结于身份问题觉得自己不待见他,这误会要不得,必须好生解释清楚。
“本王觉得叫王妃折辱公子了,以后在外面敬称自然是少不了的,但在自家府里就不必拘泥了,这么女气的称谓实在是委屈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