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四殿下保荐下官外放到济明府城,说是这儿天?高?皇帝远,一年下来所得颇丰,让下官在这儿为他打下根基等日后殿下登上储位再?将我调回京城,三个月前济明大水四殿下传信过来说最近京中?花钱地方颇多,手中?一时周转不过来,命下官趁机大发一笔横财,就当是为自己?仕途铺路。”
“所以你就与?他联手截留赈灾粮,劫杀朝廷命官?”截留粮草大发天?灾祸才已是大罪,这人莫不是疯了还敢对朝廷命官下手杀了钦差大臣就是打了皇帝的脸面,父皇如果还能忍就怪了。
“没、没、下官哪里来的那么大的胆子?当时确实只是想截下粮草再?高?价倒卖出去,但过来的二位大人都太过精明,尤其是御史台刘大人甚至查到了我和四殿下往来的书信凭证……
全南咽了咽口?水,有些心虚:“是四殿下怕东窗事发闹到了陛下面前,才就让我一不做二不休,连人带粮草,装作盗匪全部料理干净。”
”都、都是四殿下主使?,小人只不过是被迫听从,王爷您救救我,你救救我!”
这样罪恶滔天?之人即便是凌迟处死都只能说是死有余辜,但至少他现在不能死。
这桩公案还是要交由大理寺审后判决,李云深没急着答话,晾了全南半晌才道:“你这样空口?无凭,本王凭什么信你?若不将账目往来书信交出来,本王又凭什么为了你平白与?四弟为敌?”
全南登时警觉起来,“账目小人藏在隐秘之处,只要王爷答应保小人一条命,小人定会?呈给王爷,只求王爷救我一命!”
人还挺精明,李云深也没真真指望一下子能全套出来,但有些事还是得先说一句,“你这腿在火里滚了这么一遭已经是留不得了,如果不将双腿截去,恐怕活不过三日。本王能救下你的性命,却救不了你这条腿,你可愿意?”
这话其实有些欺瞒的意思在里头,他只说了,若不截肢活不过三日,却没告诉他,即便是截肢了活下去的几率也只有一半。
听见?截肢这两个字,全南脸色煞白,然而目光下移到腿的部分,他脸上的肌肉还是不由得的抽搐了一下,白纱遮住的部分已经看不出正常的腿型,枯枝一样的轮廓渗出的血水看着简直令人几欲呕吐。
“只、只要能活下去……”全能的神?色已经扭曲,干枯削瘦的肌肉紧绷带着一股走投无路的疯狂,”我如今成了这样,旁的人,也、也休想过得舒坦!”
李云深没说话,对于这样恶贯满盈心态扭曲的人多说都是无益。
退出房门的一刹那,李云深突然似有所悟地回过头,“全大人方才这么警惕,是不是四弟在我们身边安插了探子?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大人不妨直说本王这就去料理干净,也好叫全大人安心养伤。”
杨子仪有些惊疑的瞅了一眼李云深,他说这话时雨语气温和至极,却又带着聪明通透,与?平日里没心没肺的模样大不相同。
陈、陈……
一想到那个名字,胸口?的伤就在隐隐作痛。
全南目光闪烁,而后瞥了一眼站在李云深身边的杨子仪,依稀记起不久前传入耳中?的一则流言,浑身筛子似的一抖,到底还是没说出话来。
杨子怡:“……你个老匹夫,看老子做什么?!”
李云深扶额把跳脚的某人拽了出去。
“老大,这老匹夫挑拨离间!”他跟着李云深出生?入死这么些年,第一次被人污蔑是安插过来的探子,他想把全南吊起来暴打一顿,往死里打的那种。
“不一定是说你,兴许是你身边人,总之小心为上。”顿了顿,李云深还不忘翻了个白眼,“李云霁还那没那么不眼,让你来做探子,你有那资质吗?”
“……”好好表达一下你对我的信任不行?非得夹枪带棒损我两句才开心是不是?
“可是大夫也说,没什么把握,若是万一……”
“没有万一。”李云深脸上没什么表情,“动手的时候随时叫人在旁边看着,万一孙大夫失手,立即中?止截肢,直接用软筋散让全南失去痛觉,再?用银针将人唤醒,就说她的命已经救回来了。”
“我方才已经问过孙大夫,如果中?途停止,只要用用好药及时止血,还能吊半个时辰的性命。”
半个时辰已经足够问出想要的东西,而失去价值之后的确全南,是死是活就已经不再?重?要。
——他确实是做事光明磊落,不屑于用些阴招不错,但是这些年腥风血雨看的多了,有些事,他并?非一无所知。
再?说好歹重?生?一次,有些固执该放下了,心狠手辣谁又当真不会??只要不涉及底线问题,他也未必不能做出来。
至于底线——
李云深面无表情的往前走着,他觉得自己?重?生?回来后有些方面就终究还是变了的,比如处事,比如——
刚迈进房门,眼里便蓦然映入一袭青衣,风姿俊秀的谢公子站在窗边,目光定定地瞧着他。
李云深:“……”迈进去的脚又悄悄缩了回来,有些狐疑地回头瞅一眼门前字号,心想,我不会?半夜脑子不清醒,走错了门吧?”
天?子二号房是杨子仪的呀。
“谢公子,你怎么在这儿?”别告诉我你是半夜你走错了门
“王爷一直未曾回来,青吾不放心只好自己?来寻,未曾料想,王爷当真是准备依从杨将军的提议,分房睡?”目光略过刚松开的棉被,当下就是一冷,“王爷这是准备和杨将军歇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