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总是想按你的想法?来,从来不敢让他碰上任何危险,你总想着自己扛过了再把结果好好的放在他眼前?,可你从未想过,他想要?什么——”
“如果当初你不是送他走,而?是肯留他在身边,或许后?来结局也不会——”
“杨子仪!”仿佛是被踩了痛脚,李云深连声音都忍不住杨起几分。
杨子仪不欲和他多说,只推了推身边堪堪站稳的面团子:“你自己同他说。”
厚重的大氅动了动,露出其中一?颗乱糟糟的脑袋来,长发披散,赤足踩在地上,只松松披了件青白衫子,若不是外面有大氅挡着,也不知是何种光景。
“殿下……”
傻子一?看见他便红了眼眶,沙哑的嗓音中带了轻颤,小心翼翼的却急切的凑近了两步,企图越过青锥来扯他衣襟。
李云深被他吓了一?跳,青锥脾气暴躁,除了李云深,其他人?靠近一?些都要?掀蹄子的。
就因为脾气暴躁,李云深又宠着,当初没少被杨子仪他们打趣是他亲儿子。
直到把人?护在身后?,李云深都已经做好了被踹一?脚的准备了,青锥却始终毫无动作,甚至轻轻往谢青吾的方向凑了凑,发出一?些类似亲近的哼唧声。
李云深:“……”
明明就在乎着,杨子仪心底叹气,转身上马:“早上一?醒就衣衫不整的跑出来寻你,半个皇城都被闹翻了天,我反正是没法?子了,你若是不想要?,我也不可能答应照顾——再不成,你把他扔了也就是了。”
而?他怎么可能把人?扔了呢?
杨子仪笑一?笑,复又咳嗽两声,慢吞吞的道一?声珍重。
让大约是送不回?去的,低头?瞧着身边怯生生看着他,眼里湿漉漉的人?,忍不住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认命般叹气。
“杨子仪,我把皇城交给?你给?我看着,”顿一?顿,声音带上一?抹难言的情绪,“好好活着。”
年大夫说他命不久矣,却没有说到底是多久,兴许是一?年,兴许只是一?日。
马上的人?影微微一?顿,扭头?歪歪扭扭的行了一?礼,笑了一?笑:“臣遵旨。”
“臣等?着陛下早日归来,给?臣加官进爵。”他回?头?的笑意依稀还是旧年模样,仿佛是多年前?他们一?起出征。
——虽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们回?不去了。
杨子仪策马跑了两段便实在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他当年也是驰骋疆场的汉子,如今跑不过十里便喘不过来气,何其可悲。
这?三年他不过靠着一?股子毅力撑过来,如今老大东山再起,他便像是终于崩断了最后?一?根弦,身体曾内而?外的腐坏起来,如今已是药石无医。
“谢青吾答应了你什么?能叫你不管不顾的送他过来?你不知道你已经是——”陈林的声音饱含怒气。
““与你何干?”杨子仪低低喘了口气,这?人?跟了他一?路,他很清楚,事实上,不论他去哪儿,这?人?几乎都是寸步不离——不过都是暗中。
——这?还是他第一?回?出现在他面前?,却不知是看他病的厉害,还是因为李云深领着大半兵力下了江南,他终于不再夹着尾巴。
“我知道你有反心,”杨子仪肺里难受,并不打算跟他绕弯子,他差不多已经是个废人?,再不能随老大南征北战,但这?皇城,他总该给?老大守好了。
“可有我在一?日,你就得给?我把这?个念头?压牢了,我活着,你从我尸体上跨过去,我死了,你从我坟冢上踏过去——陈林,把你的尾巴夹好,否则我不确定?我能做出什么事来。”
他笑意冷寂,声音森寒:“你知道的,我现在什么都做的出来——毕竟,老大已经走了,再无人?能叫我有所顾忌。”
他随时可能不顾一?切的扑过来和他同归于尽,哪怕胜算低微,他只要?敢稍有异动,威胁到李云深半分,他绝对?会不顾一?切。
陈林闭了闭眼,声音低哑:“你明知道,我走不过去。”
——他这?一?生,都无法?踩着他的尸骨过去,当年青州时无法?下的手,多年过去,依然不能。
谁能有他杨子仪狠?
——他自叹弗如。
“那你就好好活着,你活一?日,我安分一?日,你死之日,就是我反之日——你最好能祈祷自己活的更长些,不然万一?你的陛下还没摆平李云霁……”
“呵,”杨子仪艰难的从肺里挤出一?丝气音,冷笑了一?下,自嘲一?般:“祸害遗千年,我等?着你先死——你放心,我向来没有给?人?收尸的好心。”
——“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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