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饶余郡王阿巴泰听见手下亲军巴牙喇的叫喊,先是难以置信地反问了一句,随即不等对方回答,就大声说道:
“所有马兵,跟随本王左右,绕道路东旷野,迂回上游过河!”
阿巴泰倒也果决非常,一发现许官桥被毁,那些车炮辎重已经无法过河,立刻就选择了断腕求生,果断抛下行动不便的重炮队伍,打算迂回上游过河了。
阿巴泰的命令下达之后,他自己当先一步,往东冲到了远离驿道的旷野之中。
他和他的正蓝旗马兵,之前为了躲避来自观马山上的枪弹和飞将军,已经早早地集结到了驿道东侧的野地上面了。
这个时候,阿巴泰一声令下,他们自然可以策马就走。
但是还在按照阿巴泰的命令猛攻观马山的恭顺王孔有德和正蓝旗固山额真李巴彦,却没那么方便了。
然而眼见听见了许官桥方向的爆炸声之后,正在密切关注着阿巴泰动向的孔有德与李巴彦,一见阿巴泰领着人马走了,哪里还有打下去的心思?
“撤!撤!迂回过河!”
孔有德c李巴彦先后发了一声呼喊,并抢先在亲兵们的掩护之下迅速撤离了战场,朝着阿巴泰撤离的方向跟了过去。
此时太阳已经没入了西边的群山,只有晚霞漫天,映照着浮渡河南岸的旷野。
这片所谓的旷野,其实只是一处宽达数里的一个河谷平原而已。
它的西边是驿道,驿道的西边是观马山所在的一片山岭。
而它的东边,也并非一望无际的平原,数里之外就是庙岭山。
庙岭山下有一个山间小道,可以通往群山之中,然后翻山越岭,最后可以绕道北上。
但是,此时此刻,熟知此地地形地貌的胡大宝,正带着自己的人马居高临下,把守在庙岭山下的这个山道入口之处。
阿巴泰的先头队伍,只冲击了一次,在被打退以后,眼见此地也有埋伏,慌乱之下干脆放弃了东出,直接越过浮渡河南岸的荒野滩涂往北,奔着河岸冲去了。
孔有德在十几个亲兵的护卫下,先是策马跟着阿巴泰和李巴彦的队伍尾巴往东急行,还没追上,就见他们往北而去。
当时心中就急了,然而此地多是滩涂,地面泥泞难行,他根本追不上阿巴泰或者李巴彦,没有办法进言,只能跟着。
可是越往北走,他的心里就越是惊恐。
因为地面上的荒草滩上,原本并没有水的地方,已经开始有了水洼。
“不行,停下!”
孔有德在一处芦苇荡外,紧急勒住了身下的战马,然后对左右亲兵说道:“停下,都停下,下马,脱掉盔帽棉甲!”
“王爷,这是为何?如今才刚三月,夜里可冷,没有了盔帽棉甲,夜里如何御寒?”
孔有德身边的亲兵,虽然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但是一边脱去盔帽的同时,一边也不解地询问着。
“废什么话!本王叫你们这么做,是教你们战场保命之法!一会儿你们就该感谢本王了!”
孔有德没有做什么解释,只喝令手下照办,而他自己更是迅速去掉了沉重的盔帽c棉甲以及棉甲快的铁甲,将他们扔在了芦苇荡里。
与此同时,他还从地面上挖了一把黑土,在自己的脸上胡乱抹了一遍。
他的亲兵见状,当下全都明白了过来,都照着他的做法来了一遍,随后就跟着这个老奸巨猾的恭顺王,专拣茂密的干枯芦苇荡钻进钻出,一路潜行往河岸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