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医手指轻点她几处大穴,帮她把内力平息,见她缓缓睁开了眼,便笑道:“这下知道老夫没骗你了吧。你现在还不会控制,待我教与你,只要平日多加研习,想必不日便可更上一层。”
然后将内功心法细细口授给她,让她默记在心,最后递给她一个巴掌大小的黑漆木盒,说道:“这个是朽神丹,与千年雪参一起服用,七次便能让你的身体恢复过来,但切忌与茶一同饮用,记住了啊!”
芝芝点点头,看他抬脚准备走了,忙拉住他道:“要是我有急事找你怎么办呀?”
尸医低头想了一会儿,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深蓝瓷瓶递给她,说:“只要有月光的晚上,将这回魂香瓶打开,再远我都能知道。”
厉害啊,芝芝吃惊地盯着手里的瓷瓶,再抬头时尸医已然消失。她又将心法在心中默念了一回,照他所说像平常一样发起呆来,完了再依心法提神运气,人果然更加精神,步子也轻快了不少,只是内力还不够,不能运于形外。也就是说,现在的她,既不能轻功施法,也不能拍掌碎石,最多在遇到袭击时提力抵挡。
等于没用,还是变相地等死啊,她决定发呆发到底,誓要练好功尽力保全自己,她相信终有一日能回到原来温暖的家。想到这里鼻子一酸,默默收起了木匣和瓷瓶,现在的她还没有能力,还是继续装扮成小孩子比较容易自保。
第二天清早揽悦楼就热闹起来了,平日不到日上三竿都不见影子的美女们此时都早早地装扮好了,阁楼里,花园边,甚至是游廊、水桥边,或是翩翩起舞,或是吟哦吊嗓,亦或是调琴弄箫,端的是莺歌燕舞,娉婷婀娜。
芝芝被倚梦从温热的被窝里挖起来,任她给自己穿衣梳洗,等到用完早饭被领着出门时,芝芝才被一声高过一声的惊叫弄醒过来。
明璇第一个冲过来,抱着芝芝是又亲又啃,一边还可劲儿地夸赞:“哎哟,哪儿来的小玉女哦,莫不是王母娘娘的七仙女下凡的吧?”她穿的还是彩排时的石榴裙,衬得她十分得美艳夺目,言昕和沐云也穿得跟昨儿个一样,只是装扮更为精细,可见用心。
周围的人纷纷过来围看,这个捏捏芝芝的脸蛋,那个摸摸她的头发,她的脸上还全沾的是被亲亲的口水,小胖手不甚其扰地挥舞着,可惜这些美女们的热情小小的她是挡不住的。
好不容易觑了个空子钻出了人群,芝芝后怕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好险啊,差点发生踩踏事件。倚梦娘是把自己打扮成什么样儿了啊?居然惹出这么大的骚动,都怪自己当时还迷糊,也没瞧清楚。
她跑到莲池边,蹲下身子探头一看,妈呀!水中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倒影,那微微向上扬起的剑眉,英挺的鼻梁让她记忆深刻,是他!刀刻般俊美的五官配上他特有的冷峻寒眸,啊,活脱脱一个冰山美男!
此时他正站在池边不远的地方四处张望,冰冷深邃的墨眸像鹰眼一样逡巡,搜捕着他的猎物。他着了一袭玄袍,黑发用一根白玉簪起,更显得面色深沉。他的手里并没有拿剑,只握了一把合上的折扇,芝芝却感觉比持剑更让她汗毛直立。
芝芝慢慢地后退,将身子掩在池边的一棵大树后面。然后屏住呼息,提着小裙摆蹑手蹑脚退出他的视线之外,接着迅速地将小小的身子融入到眼花缭乱的美女纱裙里,顿时有如滴水入海,完全找不出踪迹。
芝芝溜回房里,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茶,思量着,司远宁怎么追到这里来了,难不成这就是尸医要提前逃跑的缘由?一想到在季府里可怕的一幕,她就忍不住犯恶,仿佛回忆也能让她闻到那漫天的血气。
罢了,还是不要出去的好,芝芝努力平复了心情,又开始她的发呆练功。不料在她入定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倚梦就推门进了屋里,若在往年她定是最积极的一个,可惜自从去年落选之后她便心灰意冷。如今也就当陪姐妹们练练,好歹也不能让揽悦楼失了面子,也许以后这里就是她老死安身之所了。
见芝芝耷拉着个小脑袋呆坐在桌前,倚梦叹了口气将她抱上床掖好被子,俗话说傻人有傻福,希望这个女儿能替自己幸福,她就知足了。
芝芝练罢睁眼之时,天已擦黑,刚起身肚子就咕噜咕噜地叫。若非练了内功,想必此时她早已饿得手脚发软,爬都爬不起来了。
谁知她刚拉起细软的床帐,就发现床边的一个绣杌上摆了几样点心和一盅莲子羹,触手一摸,还是温热的,心里顿时暖暖的。虽然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也让她吃了不少苦,但是她仍感激上苍,有这么多的善心之人给予她关怀,即便以后要离开这儿,她也想好好地报答他们一番。
突然,明璇冲了进来,一脸的惶急,看到她直接就伸手捞起来,一手还捂住她的嘴,说:“花玖乖,听话啊别出声,你娘遇上大麻烦了,能救她的只有你了!”
还没等芝芝反应过来,她已被带到了楼里的大堂,本来热闹非凡的场面一下子变得十分冷清,薛妈妈脸色阴沉地端坐着,身边围着的三魁及一众女子也都面色各异,气氛很沉重。
“就这么说定了,把花玖送过去吧,这是最好的法子了!”薛妈妈一脸凝重地说道。
倚梦想必是哭过了,一双美目红肿着,泪光点点,她拉着薛妈妈的衣袖哀求道:“妈妈,都是我的错,我愿意赔礼赔钱,让我干什么都可以,求你不要把花玖送过去啊,她还那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