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趁着暑假,和姐妹一起去故宫玩,四四方方的后宫,她不仅能绕着兜圈子,还能硬绕不出去。
她不敢轻举妄动,往往是走一条路,然后看元汐的反应。
元汐若是露出诧异的神色,那便是她走错了方向,她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换条路走。
原主这爹比较真实,前前后后几十处宫殿,起码有半数住着人,不像一些小说里的帝王,整个后宫只有一、两位妃嫔。
这也给沈叶顺利找到永和宫,增加了不少难度。
在她第三次走错方向,被纠正过来时,元汐终于忍不住了。
她担忧地小声问:“公主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的,是还在为王爷的事儿忧心吗?”
沈叶欲哭无泪。
她没有心不在焉,她只是不知道永和宫的宫门朝哪个方向开……
沈叶不知怎么开口,忽瞧见小径另一端,一位妃嫔打扮的明艳女子被一行宫女簇拥着,朝她的方向走来。
她心内顿时警铃大作。
这位妃嫔封号是什么?
自己应该如何称呼她?
行礼怎么行来着……
沈叶瞧着对方逐渐走近的身影,最后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绝对不能和她狭路相逢。
不然露馅了要怎么圆啊?
难不成说自己脑子坏了?
她会这么圆才真的是脑子坏了!
人有时越着急,脑子就转得越快。
沈叶对元汐吩咐道:“你去告诉那位娘娘,就说我病了,让她绕道而行,免得传染给她。”
这原主本就不喜欢皇帝的其他妃嫔,不想打招呼干脆避而不见也是常有的事儿,元汐不疑有他,应了一声便麻溜地上前。
她行了礼后,和那行人说了几句,她们很快便离去了。
元汐回来告诉沈叶,“公主,贤嫔娘娘问您安。”
沈叶看了眼那片逐渐融在一起的,远去的身影,只点点头,便继续寻自家亲娘的宫殿去了。
等她坐在永和宫正殿,晃着两条腿喝茶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见一端庄华贵的青衫妇人从里间出来,沈叶忙起身给人行礼,却因为不怎么确定行礼的姿势,做的格外别扭。
妇人看着她滑稽的样子,有些无奈地笑,“让你自小不好好学规矩,这会子要行礼了,知道别扭了?说吧,我一进殿门你便行此大礼,又憋着什么坏?”
妇人声音很是悦耳,语速不疾不徐,端庄从容的神态和沈叶记忆中,属于母亲的那种尖锐刻薄完全不同。
她第一次和这样的长辈相处,容易紧张。
尤其是感受到了妇人言语中的调侃,虽然调侃的对象不是她,但她居然也没来由的不好意思起来。
“……我,我没有,没憋坏。”她磕磕巴巴否认,继而走到母后身边,搀扶她坐下,“我就是有些事儿,想询问母后。”
见女儿很认真地看着自己,皇后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神情也跟着严肃起来,“什么事儿,你说吧。”
“我今天遇到皇叔了。”
“小九吗?你不是多年前就不再和他往来,为何忽然说起他?”书中描写皇帝对大反派很是信任,就好像一家人一样。
听皇后都是叫的大反派的小名,看来这事是真的。原本牢不可破的关系有了裂痕,好像就是从大反派求亲开始的。沈叶推测应该是原主在皇帝跟前说了大反派什么。
沈叶犹豫了一下,毕竟她觉得接下来的话太大逆不道了,不确定要不要往下说。
“你倒是说呀,吞吞吐吐的可不像你。”皇后催促道。
沈叶被催促得也是心乱,她眼一闭,心一横,干脆说了出来,“皇叔说,他要与我成婚,如果三日后看不见赐婚的圣旨,便要率领兵马,入皇宫抢亲……”
这话她是不能直接说给皇帝听,自古君主多疑,若是皇帝知道大反派说过率兵抢亲的狂言,必定心生猜忌。单是皇后知道了这事却不会有什么干系,毕竟她还要为自己的亲生女儿做打算,对方手握兵权,皇帝早有打算,若是先就把关系闹僵了,自己女儿嫁过去反倒为难。
方才还面目可亲的老母亲,此时已一脸怒容,她一掌拍在桌案上,“荒谬!我与陛下若不把女儿嫁于他,他还真敢明抢不成!”
他还真就这么干了,要不是小说里的男主护着,没准当时天下就易主了……
当然,这话沈叶只敢在心里说。
皇后怒完便平静下来了,她话锋一转,又道:“小九这性子我也了解,他就是什么话都敢说,当不得真。
不过,你不是一向很介意你皇叔带兵打仗,经常伤痕累累的回来吗?小时候还因为这个拒绝跟你皇叔来往,因为这事儿,你还在我这儿哭诉了大半日呢。
现在不介意了?”
沈叶听罢眼睛一亮。
她想听的就是这个!
原主和她皇叔之间的间隙找到了!
这么说,原主只是因为担心反派命丧沙场,才赌气不跟他来往的?
生气也一直是气他不看重自己的生命吗?
这样的话,只要她自己不作妖,反派boss不黑化,保全性命应该不难吧。
原主虽是好心,但很多事也都不由人啊,如果可以选择,又有多少心有牵挂的人,愿意上战场与敌人厮杀,过朝不保夕的日子呢?
想到这儿沈叶叹了口气,“以前是我太不懂事儿了,”
皇后点点头,“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若是愿意,母后自然会去与你爹说和。”
菜品刚摆上桌,皇帝就来了。
沈叶坐在两面“照妖镜”前规规矩矩吃饭,还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两个纸片人,两个纸片人,两个纸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