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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村里出了个大学生,林茂国问过了老林头的意思,办了一次大宴。
直接办的是流水席,席间林沐心收红包收得手都软了,自己的书包,本子笔之类的,全都被婶婶姨母们搜刮一空,送给了他们的孩子。
这边村里的流水席吃完了,林茂国又去镇上开了一顿谢师宴。
几场宴席吃得林沐心直上火,好歹是把面子给全了。又没几天,曹玉也收到了录取通知书,是首都师范大学教育专业的。曹玉那边又办起了谢师宴,还把林沐心拉了过去,林沐心这才知道,自己是县里的理科第一。
“老师都说今年的考题比前两年难多了,分数线不高,幸好不高……”曹玉一边庆幸着,一边拉着林沐心叽叽喳喳,同她畅想未来的大学生活。
曹玉的饭吃完了,曹玉爸妈还单独请了林家一顿,谢过林沐心考前给曹玉辅导。
另外,林沐心还提了糕点,送给了县里的夜大老师。史主任笑得开了花,仿佛林沐心是他们学校里考出去的一样,他对林沐心道:“王家兄弟俩还惦记你考上了没,给我写了信,这下啊,我就能好好回信给他们了!”
李老师都哭了,不住夸林沐心是个有出息的,以后报效祖国之类的话。
就这么足足闹腾了一个星期,该告知的人也都写信寄出去了,家里才算彻底安静下来。
林茂国则拉着方晓梅商量了好几天,第二天夫妻俩分工合作,一个回了村里,一个去邮电局拍电报。
村里这边,林茂国在凳子上坐下,就对老林头说了自己的打算。
“真的要陪着心心去?”老林头喝着茶,反复问了林茂国好几遍。
林茂国搓着手,答道:“是,我和晓梅就剩下心心这么一个闺女了,总想着陪在她身边。”
林弘文忍不住插嘴道:“现在迁户还挺难的,心心那边户籍直接发去学校了,你们俩呢?怎么办?”
“我也没说要把户籍也迁去啊,户籍科的民警多难缠啊!咱就是林家场的人,也不带改了。心心说往后我咱家成了纳税大户,户籍科民警上赶着要给咱办户籍呢。”林茂国笑呵呵道。
“那、那住咋办呢?”老林头顿了顿拐杖,终究还是担心。
林茂国摆摆手,示意别担心,答道:“去年我听收音机的时候,留心到了这么一句,是说啊,今年搞了四个试点城市,做新建住房补贴发售。这个啊,您就别替我担心,总不能找不到住的地方。就算首都现在没有住房补贴发售,那我租房子住,过个几年,总就有了。我还打算去首都新开发的工业园区批一块地,开厂开公司呢。”
“噢,噢!”老林头听得稀里糊涂。
他当了一辈子的赤脚医生,别的不明白,只知道上头下政策了就什么都好说。如他当年只是一个医疗兵,后来解放了回了村,就靠着一点医学知识开了个卫生所。再后来上头说要搞赤脚医生,他这个江湖郎中也就真的成了国家承认的赤脚医生。
老林头把自己大半辈子得来的经验细细对林茂国说了,让他没事多仔细的去听新闻联播,琢磨琢磨风向,这样肯定赚钱云云……
林弘文听得唏嘘又好笑,当年他爹也是这么说他的,一模一样的话,标点符号都不带改。
等老林头说得累了,林茂国又跟着林弘文出来,慢慢在田间地头走着。
兄弟俩聊着聊着,林弘文忽然问他:“干什么一定要全家都陪着心心去首都呢?其实你和弟妹留在这儿开厂子,也是一样的啊。”
林茂国望着盛夏时地里一片深绿,幽幽叹气:“我和晓梅都怕。晓梅她更是恨不得拴在心心身上,跟着她才好。我俩年纪也这么大了,就心心一个,总得跟在她身边看着才好。”
林弘文叹气道:“哎,我那儿女早去了外边,一年回来一个一次,也没什么。但听你这么一说啊,我也想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