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的蔬菜都是方晓梅清晨去菜场挑选的,林沐心出去一趟,只提回来一大堆白菜。
冬天也没其他新鲜菜,唯一的一些,清早都叫人给买光了,过了饭点只有白菜。
白菜就白菜吧,白菜在林军手里也能做好吃。
醋溜白菜,辣炒白菜帮子,最后还炖了个猪肉白菜粉条。
做了这么几个菜,白菜还剩下好几颗。
林军看着狼吞虎咽的女儿,道:“等会揉点面粉,咱们做点饺子放在冰箱里。”
“嗯嗯!”
晚上时候,林茂国夫妻俩带着欣喜跨进家门,才听女儿说起下午时候发生的事情,吓得脸都白了。
这只是彭若萍随便进来,万一换了别人呢?
两人吓得连车间顺利开工的喜悦都完全消失,忧心忡忡地在房间里商量了好久,最后表示院墙上一定要拉网,明天林茂国就亲自去章家的公司,请章北廷同意他们在院墙上做小小的改装。
“本来说厂子下来就搬走的……”方晓梅惶惶不安,时不时看看隔壁。
一个下午旁边都没动静,彭若萍可能还没回来。
“但咱总不能让军军和两个孩子跟着我们一起住宿舍吧?”方晓梅又纠结道,“可是彭若萍总在旁边晃悠,我这心里不安……”
林茂国道:“是啊,本来说好了厂子的地方下来咱们就搬走,可是……”
可是现在工厂正式开工了,却发现根本搬不走了。
宿舍已经安排满,办公室倒是有空位,可也不能住人。
特别是北国的冬天完全冷得出乎了他们的预料,住宿舍他们夫妻俩没问题,但怎么也舍不得委屈孩子。
“还是我去找章书记……哦,章豫和他父亲谈谈吧,咱们继续租在这里。等资金周转正常了,咱们再搬出去。”林茂国盘算了一下手头的资金,做出了这个让他有些羞愧的决定。
像是占章家的便宜似的——夫妻俩都有这种感觉。
把这事儿给女儿知会了一声,方晓梅注意到她心不在焉的,于是问她:“是不是有别的想法?跟爸妈说说。”
“别的想法我倒是没有,我就在琢磨,怎么把彭若萍赶远点儿。成天苍蝇似的在咱们面前嗡嗡,我嫌烦。”林沐心随口道。
林茂国又沉默了,片刻后他道:“说实话,爸活了大半辈子,也不知道她这到底要干嘛。”
“妈也是。”方晓梅说。
林沐心斟酌了好久,才小小声道:“章豫告诉我,杨彦可能要结婚了……”
“结婚?!”方晓梅差点儿跳起来,又低下声音去,“和,和彭若萍吗?”
“那倒不是,是和他的未婚妻,杨彦家里定的。”
方晓梅一听,团团乱转:“那我懂了!我懂了哇,这个彭若萍是看杨彦要结婚了对象不是她,她觉得没指望了,又盯上了咱们家?”
“妈!”林沐心急忙拉着她,急切道,“妈你要把哥哥喊出来吗?小点儿声音!”
“哦哦……”方晓梅又坐了下来,凑近了道,“心心你说是不是这样?”
“我也不知道。”林沐心的眉心纠结在一起,成了个“川”字。
方晓梅气得要死,又不敢大声说话,只能抓着林茂国的胳膊发狠,抓得林茂国龇牙咧嘴不敢说话。
林沐心急忙从老妈的魔爪下把父亲解救出来,又被逗笑了。
“你笑啥啊?”方晓梅急得要死,作为婆婆,她是真的不喜欢这样的女人做她儿媳妇!
她郁闷道:“心心你不知道,我这心里就记得当时她牵着咱们巧儿,站在我面前说要走的那样子。反正我是忘不掉。”
那个时候方晓梅还不知道她早就找好了退路,只以为彭若萍是闹脾气,第二天就回来了。
没想到她是真的那么决绝,掉头就跟着别人走了,什么都不顾。
林沐心也忘不掉那一幕,她垂着眉叹了口气,道:“这得看哥的意思。”
说来说去,彭若萍也只能对林军卖卖惨了。
……
街道公安局,彭若萍在椅子上做了一个下午,腿都坐麻了。
她拿得出户口但拿不出暂居证明,又和民警开了一场小小的辩论会,把民警气得够呛,直接公事公办,要有本地户口的人来保释她才能走。
于是彭若萍报出了杨家的地址,民警差人去通知了,只是一个下午都没见杨彦来。
也不止一个下午了,彭若萍都俩月没见到杨彦了。
总之她越等心里越是不安,两月来她只收到了杨彦的一封信,说让她好好考试不要担心之类的,其他什么都不知道。
眼看着彭若萍要在这里过夜,民警也有些于心不忍了,琢磨着是不是放她走算了。
才这么一想,公安局门口就进来了一个姑娘。
“请问彭若萍是在这里吗?”那姑娘烫了个时髦的卷发,军大衣里边套着呢子外套,脚下蹬着一双小皮靴,脖子间还围着一条丝巾。
“啊对,是来保释的?”办事民警说。
那姑娘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笑了笑。
办案民警以为她是默认,于是起身道,“行,我带你去看看她,然后填个表格就能带她走了。”
“好。”姑娘又笑了笑。
彭若萍被留在观察室里,冬□□服多,坐久了腿就麻了,又冷又胀。
忽然听到房门被推开,民警喊着:“彭若萍?你朋友来了。”
彭若萍神色一喜,急忙揉了揉脸颊,起身过去。
本想深情地喊出一声杨彦,却见外面是个时髦的姑娘,彭若萍立刻呆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