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衣并没将这个称呼当一回事,点点头。
神色虔诚恭谨的抬起头。
道和真人拂尘一掸。
两滴鲜血就自秦衣的眉心皮肤之下飞射而出,同时飞射入两道棺材之内。
下一刻。
棺木之中的二人眉心,就各出现了一点殷红。
紧接着,红色迅速暗淡下去。
这是道门之学的特殊道法,通过取至亲至爱之人的眉心之血,可保逝者尸身五十年不朽。
前提是至亲至爱,有没有血缘都没关系。
秦衣最后瞟了一眼棺内的义父义母。
咚。
咚。
咚。
合棺之人上来,按照规程,将棺盖钉好。
每一次敲击棺盖,就仿佛有一道钢锤敲击在他的胸口。
他内心沉重之极。
但脸上却毫无表情。
只是看着棺材被彻底钉死,旋即抬起头。
道和真人朗声喊道。
“扛棺手何在?吉时已到,扛棺入土!”
崇开和秦衣几乎同时应声。
“扛棺手在此!”
紧接着,二人回头相视一眼。
靖帝眉头皱紧。
“秦衣,你已然以孝子贤孙之名送了北侯夫妇一程,何必再做扛棺手。”
“崇宗师为北侯扛棺,北侯也可含笑九泉了。”
“朕因逝者为大,已然对你做出让步,准许你见逝者最后一面,你还想如何!?”
秦衣却固执的摇了摇头。
“不,爹从不在乎什么宗师扛棺的幌子。”
“他在乎的是我,是我亲自为他扛棺。”
靖帝眉头皱的更紧。
秦衣又一次冲撞了他。
而且非常直接的拒绝了他,半点余地都不给他留。
这让他感觉脸上非常无光,文武群臣全都在看着!
内阁一位圣相怒喝道。
“放肆!圣驾之前,岂容你说不?!”
“更何况,北境出身之人,都将以宗师扛棺为荣,北侯也应如此!”
“就算你真是北侯的义子,宗师在侧等待扛棺,圣驾在上金口已开,你有何扛棺的资格!?”
崇开也道:
“娃娃,还不退下,这里非你胡闹之所!”
秦衣环顾四周,扫视文武群臣看他的眼神。
“资格?莫非,我连给我爹扛棺的资格都没有了么!?”
“莫非,只有这个所谓的宗师之名,才有资格不成!”
他冷哼一声,无视他人。
淡淡说道。
“今日,我爹的扛棺手,只能是我!”
他将腰间挎着的黑鞘兴亡剑,立在旁侧。
迈步向前,走到北侯的棺材之前。
周围。
原本乱糟糟,四处的质疑之声,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戛然而止!
整个飞檐观,鸦雀无声!
文武群臣全都楞楞的盯着,被秦衣立于虚空之中的黑鞘剑!
懂行的人一眼看出:
“御剑悬空,立而不倒,稳而不动,这等御剑之能,他,他是剑仙!?”
不懂行的人内心狂震。
“那,那是……前代瑞雪城主,青山剑仙的兴亡剑!?怎么可能在他的手上!?”
“这……这是真品吧!?”
……
床榻上。
秦衣仿佛失去了一切生命体征一般,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
脸色苍白到了极致。
小荻花脸色紧张的守在床榻边,大气儿都不敢出。
眼睛红红的,还肿着。
显然是哭过的。
突然,她眼睛瞪大,死死的盯着床榻上的秦衣。
她注意到,就在刚刚,秦衣的身躯微微抽动了一下。
她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的,一把拉起了秦衣的一只大手,嘴唇颤抖的惊呼道。
“老板,你一定还活着对不对!一定还活着!你别吓我啊!”
另一边同样也显得颇为紧张的李长逍,注意到小荻花的动作,猛地踏前几步凑了过来。
“小花姐,老板怎么了?”
小荻花泪眼朦胧的侧头看向他,焦急地问道。
“你不是说老板正处于一种‘假死’状态吗?你不是说老板根本没有死吗?”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都半个月了,老板还没有清醒过来!”
李长逍抿了抿嘴,有些不太确定的道。
“我觉得老板和当日我种下的那个九命无常巽字玄术时的假死状态,有些相像,但我无法肯定。”
“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老板虽然看起来已经死了,但绝对还活着!”
“我觉得这种直觉并非全无道理,第一老板身上没有任何的伤痕,只是没了呼吸而已。”
“更何况,小花姐你的感知力不是也感受到了吗,老板还活着,只是处在一种特殊的昏迷状态……”
小荻花满脸纠结和心疼,低头紧张的再次看了秦衣一眼,秦衣还是毫无动作。
“我我我……我也不知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长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好乱,我真的搞不动了!”
李长逍温声道。
“小花姐,你要冷静,现在老板卧榻不起,这个家还需要你撑着,你必须要让自己保持冷静。”
小荻花眼泪汪汪的,剧烈摇头。
“冷静?你让我冷静?可我应该怎么冷静啊?你们一个个变得都好奇怪!”
“一会说这个要起事称王,一会说那个要起事称王!”
“一会说什么生命危险,一会又说安然无恙!你要我怎么冷静啊!”
“说白了,我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灵妖。”
“最初的想法就是,只要这辈子跟在老板身边,遇到什么困难都无所谓,我也没有什么野心,经营好一家小店,有的吃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