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不到孤独,你创造它。
孤独是自生自长的。
——玛格丽特·杜拉斯
……
“情绪低落,闷闷不乐,自我评价降低,经常产生无助感与无望感,不切实际的幻想,缺乏最基本的愉快感,总是有意回避与他人的接触还有交流。”
“内心烦躁,难以平静,出现紧张、害怕、焦虑等情绪,睡眠障碍,身体出现疼痛的不适症状。”
“经诊断,患有中度抑郁症与焦虑症。”
…
“你太敏感了,简单,对外界的感知,对他人情绪的认知,你太敏锐了,所以会让自己承受很多根本不必要的压力。”
“别去感同身受那些人的苦痛。”
…
“我看到了你画的那副画。”
“……”
“森林,木屋,太阳,还有展翅高飞的蓝色小鸟。”
“…有些鸟儿是注定不会被关在牢笼里的,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
“可以告诉我吗?这只鸟在你心中到底代表了谁?”
“……”
“……田征国。”
…
“简单,你是真正的天才。”
“天才跟疯子之间只有一步之遥,不是吗?”
“你是天才,不是疯子,这一点你必须牢牢记住,简单,你不是疯子。”
…
“我好像痊愈了。”
“并不完全,但我想,我们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需要再见面了。”
“谢谢。”
“你最该谢的人不是我,而是田征国。”
“……”
“简单,你很特别,他也很特别。”
“你心底深处的这个人,你固执爱着的这个人,他让你绝望,也给你带来了希望。”
简单靠在南山塔的围栏旁,一边听歌一边眺望远处的风景。
穿着白色毛衣的女孩默不作声站在挂满了情人锁的栏杆前,头发被风吹散,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有种安静的脆弱感。
这样一幅画面,让方敏不由自主回想起了两年前的那段时光。
医生诊断说简单患有比较严重的抑郁症还有焦虑症,哪怕她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安静又乖巧的,很多人说她“孤僻”,可在这些同学眼里,简单也是一个很正常的人,没人会觉得她是病人。
同样的,有别于许多歇斯底里的患者,简单就算是发病的时候也很安静,一个人蜷缩在房间的角落里哭,哭够了,她就会重新站起来,洗脸,换衣服,然后配合的打针吃药,在方敏把亲手制作好的便当递给她时,还会柔软的笑一笑。
她从没寻过死。
抑郁症患者的自杀欲望是很强烈的,同时,当一个人的焦虑症症状不断加重时,患者会出现极度恐惧的心理,体会到难以言喻的失控感以及濒死感。
方敏知道,这些痛苦,简单全都经受过。
可她也确实挺过来了。
主治医师叫姜荷娜,是美籍韩裔,她对简单非常关心,也迫切的希望她能痊愈。
“简单是个很矛盾的孩子。”姜荷娜说。
“她也是我目前为止遇到过的最特殊的患者。”
这个世上的大部分人都在过着差不多的人生,没有多么幸福,但也不存在什么心理阴影,更没有吃过很大的苦,只是往前走的路实在有些坎坷。
“活着”这件事本身,真的并不是什么非常轻松的事。
我们总是想要表达自己始终希望找到一个依靠,但这其实并不妥当。一只鸟正在孤飞,人最终还是要依赖自己。
“能装得出坚强,也是坚强的人啊。”
那个时候,姜荷娜是这样评价简单的。
《文科恋曲》里说:任何你离不开的地方都是监狱,简单也给自己造了一座监狱,她不愿意出来,因为里面有她最珍惜的回忆,也有她最想见的人。
“吃吗?”方敏把自己新买的两串烤土豆递了过去,“幸好今天来这玩的人不多,不然光是买个吃的就得排好久的队。”
简单笑了笑,张嘴咬了一大块土豆,“恩,好吃!”
方敏:“毕竟是南山塔的代表美食嘛。”
简单理了下被风吹乱的头发,然后从挎包里掏出拍立得,搂着方敏照了好几张合照,在这期间,旁边恰好走过来一对情侣,女生笑着把桃心锁挂在了她们旁边的一个字母墙上,方敏撑着手看了一眼,又对着简单道,“田征国他们什么时候回首尔啊?”
简单:“昨天刚到北京,应该明天就能回来了。”
方敏:“那你去接机吗?”
简单摇摇头,“人太多了,不想被挤。”
方敏突然笑了一下,“看样子你对田征国的爱还是不够深厚啊。”
简单收起拍立得,一本正经道:“人还是要多爱爱自己才好。”
方敏面上带笑,心里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爱自己?你恐怕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了吧。
傻丫头。
……
我伸出双手,去触碰自己的寂寞。
从北京回来后,防弹少年团参加了第24届首尔歌谣大赏,大赏结束后,他们难得有了几天假期,田征国麻溜儿的收拾好东西,果断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刚一脱鞋进门,云朵就撒着欢跑了过来,田母帮他把背包放到客厅,田征国抱着狗狗往里走,这时,田父恰好从书房里走了出来。
田爸爸:“回来啦。”
田征国:“恩。”
“这次简单没和你一起回釜山吗?”田妈妈问。
田征国表情郁闷的点了点头,“她又被导师拉去干活了,下周还要去瑞士参加一个学术论坛。”
田爸爸:“这也没办法,简单现在可是研究生啊。”
田妈妈:“那孩子一直都很优秀,毕业后很大可能会留在首尔工作。”
田征国轻轻揉了揉云朵的狗头,没说话。
“征国以后肯定也会留在首尔吧?”田母笑着看向小儿子,“挺好的,你也能和简单相互照应了。”
这种话,田母也不是第一次说。
田征国:“我怀疑简单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
田妈妈:“差不多吧,简单小时候还总说要嫁给你呢,儿媳妇跟女儿本来也没什么区别,只是你得更努力才行。”
田征国:“……?”
田妈妈:“装什么?我就不信你没懂我的意思。”
田征国忍不住撇了下嘴,“光努力也没用啊,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田妈妈:“那你就继续沉默下去吧,要是简单哪天被外面的野小子拐跑了,你哭都没地哭去!”
“不可能的,”田征国非常嘚瑟的笑了笑,“我之前也问过她了,她说自己现在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田妈妈微微一笑,说:“那可能等你下次再问的时候,她就会让你帮忙参考新交男朋友的生日礼物了。”
田征国:“???”
这么扎心的吗?您还是不是我亲妈了?
田妈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田征国被母上大人一击超强发球狠狠击中内心,晚上吃饭的时候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有些事就不能想,越想越容易慌,田·慌得一批·征国拿着手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后才试探性的给简单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在干嘛?
对面一直没回复。
田征国也不想太着急发第二条,上网看了一些关于组合的舞台评价,算是转移注意力。
半个小时过去了,对话框里还是只有那句干巴巴的在干嘛,一个多小时后,手机依旧没动静,田征国有些纠结的抓了下头发,又发了两条讯息过去。
——还在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