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最后还是被秦臻带回了家,茶叶被留在了办公室里。家里的水果吃完后就没再买新的,平安夜总还是要吃个苹果的,不是吗?秦臻这样想着,打开电视看着无聊的节目,等到快十二点时才去将苹果洗了,一口一口慢慢吃完。
苹果的味道一如一年多前、陆云起第一次替他挑的那袋苹果一样,不仅多汁,而且又脆又甜。
第二天是圣诞节,晚上的聚会只是意思意思便早早散了,那三对情侣各自离开去过节,秦臻一个人走在外面,看着街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居然觉得有些寂寥。
不少商家趁着“双旦”来临,都纷纷开始进行节日促销,不少商店里都挤满了人。秦臻在街上逛了一圈,最后只买了杯果汁拿在手上。
“真的只要一杯吗?第二杯半价哟!”果汁店的女孩极力向秦臻推销,“半价优惠仅此一天,很划得来的!”
秦臻在女孩的劝说下又买了杯雪梨汁带走,结果等喝完手上这杯苹果汁,肚子就已经有些撑了。
在街上走了一圈觉得没意思,秦臻回到家,把雪梨汁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洗完澡便忘了。第二天一早再想起时,那杯雪梨汁已经分成了清晰的上下两层、氧化发黑了。
秦臻叹口气,将那杯雪梨汁直接连同袋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圣诞后的周二,秦臻去给大一的新生上最后一堂课。
今年过年过得早,所以元旦后就是本学期的考试周了,秦臻趁着周末拟好了今年期末的AB卷,最后一堂课就给学生们划了划重点。
“我们这门课就到这里,期末考试的时间地点会在教务网上通知,大家可以自行查看。”秦臻说着,收拾好课本,又想起一事,补充道,“之前布置的关于厄尔尼诺的小论文,已经有不少同学交上来了,还没交的可以现在给我,或者在学校正式放寒假之前将电子版发到我的邮箱里。我们这门课比较简单,我就不再另找时间答疑了,如果你们在复习的时候遇到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发邮件问我,我会尽快回复的。”
不少学生听了这话,纷纷将打印好的小论文交过来,秦臻一一收了放进包里。陆云起走在最后面,趁着交论文的功夫凑过去小声问:“秦老师,那个苹果你吃了吗?”
秦臻手上的动作稍稍一顿,然后面不改色地接过他的论文塞进包里,没答话。
陆云起追问:“甜吗?”
秦臻抬头看他一眼,一言不发地提着包就走。
陆云起没再追上来,也没再开口。秦臻沿着楼梯往下走了几步,没听见那人的声音又有些不适应,抬头一看,就见陆云起像上回那样趴在楼梯的栏杆上,低着头正看他。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回陆云起的脸上是带着笑的,而且正是秦臻最熟悉的那种阳光灿烂的笑。
下午秦臻没什么事,便打算将收上来的小论文好好看看,谁知吃过午饭回到办公室,刚把那叠论文从包里拿出来,秦臻就接到了赵谦的电话。
赵谦道:“孙阿姨去世了。我和青青已经请好假,买了明天的高铁票。”
秦臻一惊,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说什么”然后立刻反应过来:“我知道了。”
他迅速将论文收回包里,一路狂奔到院长办公室请假,又请同院一位交情比较好的老师帮忙替了期末的监考,然后回家带上身份证和银行卡,订了离现在最近的回市里的机票。
孙敬的母亲这一年里身体虽然不算好,但也没得过什么大病,孙敬回老家以后与这群朋友联系时,每每提到母亲也都说一切都好。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位辛苦了大半生的母亲会在这样一个临近元旦的日子里以这样突然的方式与这个世界告别。
赵谦说,昨天晚上睡觉前孙敬还跟母亲说过话,夜里起风后怕母亲着凉,他还特意起来为母亲掖过被角。那时孙母还睡得十分安稳,没有任何异状,谁知孙敬第二天一觉醒来再去叫母亲起床时,床上的人就已经去世了。
“钱宁今天上午就已经先回去了,”赵谦道,“郑凯和小白那边月底暂时走不开,等过两天忙完了就立刻赶回去。”
秦臻下飞机后又打的去了火车站,下火车后再转汽车,一番折腾下来,回到县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八点了。秦臻不放心旧友,就没回家,直接打的先去了孙敬家中。
孙敬家楼下已经搭上了棚子,奏起了哀乐,秦臻在棚子里迅速扫了一圈,没见着孙敬和钱宁的身影,便立刻抬脚往楼上跑。
楼上孙敬家的门是半掩着的,最外面的防盗门上系了朵白花,秦臻拉开门进去,就见孙敬和钱宁都在屋里。
孙敬身上穿着孝服,面容憔悴,双目红肿,眼睛里全是血丝,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钱宁的脸色比孙敬好些,面上全是焦急之色,不知在和孙敬说什么,直到听到声响转过头来,见到秦臻脸上才带了些喜悦:“你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