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问道:“为什么这么帮我?”
茗玥笑了笑,眉目弯弯:“我知你的秉性,你既让我去送信,必不会害我。”
她这一句话,让云罄心里又软了一分,道:“我送三封信,一封给青阳,一封给我父王,一封给皇上。”
他不知为何觉得自己不该瞒她,也觉得告诉她也没关系。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回去了。只道:“这三封信寄出,北秦必会退兵!”
他一封信给皇帝,一封信给云王,给皇帝的信里写了秦千湛的死因,给云王的信里写了什么却不得而知。只知道云王看过此信之后,便交出军政大权,只做了个做一个闲散王爷。云王多年积威,手中权力遭皇帝忌惮,他用手中大权换一次退兵的旨意,也是趁了皇帝的心思。
皇帝听说过云小公子被俘虏一事,云王又说是担心儿子,皇帝震惊却也未曾怀疑。毕竟云王对这个儿子的宠爱人尽皆知。只是他没料到他竟为了这个孩子交出手中权力。
云王只叹息一声,说这么多年也累了,姐姐去世,留下的孩子也走了,如今只盼着家中上下安好,再不求其他。末了还替云罄求了个圣谕,保云罄一世安好。
皇帝也不知信还是不信,只允了他。
这都是后话。
茗玥听了他的话之后只说了句好,便立即去给他准备笔墨,云罄想说不必这么急切,可她动作极快,转眼已经将纸笔备好,放在床边的小几上,“别费事起来了,就在这里写,写了就睡吧,别的放心便是。”
云罄看着她,她是个公主,该是从小养尊处优,被别人千般仔细万般小心的服侍着。她秉性就不是多么良善,小心思层出不穷,可偏偏对他好到极点,细致入微。
他抿了唇心思复杂,又垂下眸子,坐起来提笔就写,也不管茗玥还在一旁。他用余光看她,她果真已经转过头去,自己写什么她也不看。
他心思百转,忽地想起,她还曾说要将自己带回南楚皇宫里去,还说过要去云王府给自己当丫鬟去,还写了那么一首让人难以启齿的诗……
他回过神,却见纸张上已经晕染了一大片墨迹。他手一抖,将纸团起来,吸了口气稳了下心神,复又提笔。
信写好了,他交给茗玥,又嘱咐她万事小心。
茗玥点点头,将三封信揣在怀里,等入了夜再走。
青阳绪十四岁那年便跟着父亲上战场,却是第一次到北疆。他与云罄是发小,云罄刚如云王府便与他交好,已经六七年的交情。云罄来北疆他也一直挂念,谁知一来便听说云罄做了俘虏。
二更已过,他未脱金甲,挑灯看着桌案上的地形图,忽地烛光一闪,他耳朵一动,“谁?”自他来了以后,就周密布置了军队,竟还有人能潜进来?
他薄唇一抿,抽下墙上挂着的佩剑挂在腰间,抬步便往外走,只走了两步,便听到一个女声:“青阳将军且慢。”
他回头,竟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穿着一身夜行衣的小姑娘。那小姑娘蒙了脸,身量娇小,一双眸子在烛光下十分明丽,还带着孩子的稚嫩,天真无害。
他不禁皱眉:“你是何人?不知这是军营吗?是你这小姑娘玩的地方吗?”
茗玥也不说话,眼前的人剑眉星目,鼻若悬胆,鬓若刀裁,身量比安少阙还要高几分。她从衣襟里拿出信来,刚一动作,便见青阳绪警惕的握剑,不由好笑:“我受云罄之托给青阳将军送信。”
青阳绪看着递到眼前的信封,心中存疑。他不是没见过在信中藏毒的。他不接,问:“你是何人?”
茗玥摘下面巾来,“我是南楚公主楚茗玥。”她并不隐瞒,也不怕青阳绪知她身份便将她扣下。
青阳绪目光一闪。眼前的姑娘年纪虽小,虽还稚嫩,却已初见绝艳。“南楚公主怎么还做起帮人送信的差事来了?”
她虽坦坦荡荡,可他心里还存着戒心。
茗玥只说道:“云罄说这三封信一封是给你,一封给云王,一封给北秦皇帝。他说送了这三封信北秦便能退兵,我不喜战乱,便帮了他。”
青阳绪看着她的眸子,不似作假,便将信接过来,三封信都没有署名,却都有标记,除了他和云罄,再无第三个人知道。
他这才信了她的话,“你太过天真,就不怕云罄骗你,给我传的是南楚军机?”
“云罄才不会骗我!”她不愈多说便要离开。青阳绪也不拦她,听她的语气,还当她是又让云罄祸害了的小姑娘!
他刚把信打开,便听帐外一阵骚动。他忙出去,便看见西北角火光冲天,他大惊赶过去,问一个士兵:“怎么回事?”
那士兵拿着一个桶急着要去打水,“二皇子的帐子着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