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非常不适应这里的生活,这里不生火炉,主要是林家买不起煤炭,眼看着过了秋天就到冬天了,年年从前都是睡床,可是这里只能睡炕上。
跟果果说的一样,炕上冰凉冰凉的,凉透到骨子里。
不过若是能多烧点柴火,炕能多热乎点,但是林家没那么多柴火。
家里面两间屋子,一间是她母亲苏小雅单独住的,年年第一次进那个屋子,就被里面的味道给熏了出来。第二个屋子,是年年跟奶奶李亚芬住的。
李亚芬身子差,常年都在咳,晚上睡觉的时候,她让年年睡炕头她睡在炕尾,这几日年年来了,李亚芬都是把灶台塞得满满的,所以炕头夜里都是热的。
早上一醒过来,年年穿好衣服,从暖呼呼的被窝里面钻出来干活,一摸李亚芬炕尾的被子底下,那都是冰凉的。
奶奶早起做饭去了,是红薯粥和面糊糊。
面糊糊是做给年年吃的,年年从陆家来的时候,准备了精米和白面做口粮,但陆家也准备了年年一个人的分量,至于菜就是腌的咸野菜。
“奶奶,年年晚上睡觉有点怕冷,以后奶奶抱着年年睡觉好不好。”年年说话时,眼睛亮亮的,声音娇娇柔柔。
李亚芬心里一软,差点答应。
转头一想,自己连夜咳嗽,抱着年年睡,年年肯定睡不踏实。
“不成,抱着你我睡不好觉,快吃吧!吃完饭还得去山上干活!”李亚芬冷着脸吓唬年年。
年年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吃着面糊糊不说话。
确实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年年要上山割猪草,然后奶奶会在第二天早上去大队上工的时候多赚点工分,家里面三个人,只有李亚芬一个人是劳动力。
年年人还小,哪怕是成日割猪草,也比不上一个半大孩子。
第一次上山的年年还觉得很有趣,但是李亚芬嘱咐了她,不要往深山里面走,容易有毒蛇猛兽。
年年还没到中午就饿的不行,坐在一块石头上歇着,她打算等会找些果子吃。
这里被大山阻隔着,能走的路很少,就比如现在年年在的地方就是悬崖峭壁。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年年在石头上坐着,就看着眼前砸下来一个黑球,叽里咕噜的又往下滚了滚,然后喵的一声一瘸一拐的走到了不远的草丛里面藏了起来。
年年放下猪草筐,看了看那刀削了一样的峭壁,很高很陡,如果她从上面摔下来,估计就得摔死了,想到这里,年年小小的身子抖了抖,可真是令人害怕的场面。
林年年从前就怕两件事情,怕黑和怕水,现在多了一件,她怕死。
……
那只黑猫就是在这山上出生的,它曾经是这山林里最强大,体型最健硕的猫,但是他老了,且快死了。
而他并不觉得自己是猫,他曾经很可能是个人,因为他知道自己叫何嘉树,但是关于从前种种,他都没有记忆。
何嘉树是一只十年的老猫,即便是没有这次意外,他的寿命也已经到期了。许是从前他占山为王太孤傲,所以趁着他身体虚弱,被群猫攻之,跌下山崖,极其狼狈,而且他应该是快死了。
浑身是伤又瘦骨嶙峋的何嘉树,并没有注意到附近有人,直到他听见了鹭草旁边的响动。
他睁开了眯着的眼睛,作出防备的姿态。
“找到你了!”年年看见了他黑色的尾巴!
何嘉树看见了年年,白白嫩嫩的小人像个福娃娃,长得真好看!
好看不能当饭吃,何嘉树冷冷的瞪着她,很凶的:“喵呜~”了一声。
年年听到他的叫声,觉得他是在撒娇,心里萌的不行。
“你从上面摔下来,是不是受伤了?”年年说着伸出手rua了一下黑猫的头。
他的毛又长又软,只是身躯看起来太瘦了。
何嘉树:大胆人类,居然敢摸本猫的头。
他抖了抖脑袋,站起身来,瘸着腿走了几步,打算离这个人类远一点。
“你别怕我,我带你回家。”林年年迈着小腿很快就追上了瘸腿的他,并把他抱在怀里。
又rua了一把它的头。
“喵呜。”他又叫了一声,不过这次是舒服的叫,跌进香香软软的生子里,吻着甜腻腻的香气,什么感觉呢?
舒服,被rua了一把,好像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年年让它躺在猪草上,抱着猪草和它回了家,虽然一路上手臂有点酸,但是甜甜觉得这一切都值得。
早上走的时候,年年记得家里的篱笆是关上的,可是回去的时候,却没想到是开着的。
听见里面有声音,年年吓了一跳。
林年年敲着木门:“谁在里面,快开门!”
“哪里来的丫头片子!是林果儿吗?你声音怎么变了,你等会儿,王叔马上完事了,粮食我已经放在你家厨房了,你去看吧!”
林年年在外面干着急。
何嘉树从房顶钻进去,给王大发后背来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