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感觉怎么样?”他靠得离她很近,压低声音这么问她。
“什么?”艾尔维拉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西里斯打量着她的脸,停顿一会儿才说:“我记得去年有人吓得暴饮暴食……”
又被提醒一桩丢脸的事儿,她尴尬地红了脸:“我不会。”
站在她面前的西里斯轻轻一笑。
“好吧。”他不再纠缠这个问题,忽而话锋一转:“你能给雷古勒斯写信,当然也会给我写,是不是?”
“……如果你有需要的话。”艾尔维拉谨慎地回答。
她不大清楚他为什么要自己给他写信:他们俩能在信里聊什么呢?她跟莉莉可以聊日常生活,和爱丽莎、雷古勒斯可以聊有趣的知识,但是……西里斯?艾尔维拉绞尽脑汁也想不到他们能有什么话题可以拿来写信,难道要探讨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共性与区别,然后以通信的方式大吵一架吗?
“我可以在信里教你一些变形术的窍门。”西里斯轻描淡写地出了个主意,“这样你就没必要嫉妒我们的进度了。”
噢,这是个好主意,虽然有点儿像没话找话。他干嘛不在学校里教她呢?艾尔维拉想着,勉强挤出一个假惺惺的笑来:“那真是感谢,我一定会写信给你的。”
不过,他们幸运地错失了这个通信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詹姆和留宿在波特家的三个琼斯家的孩子都被从床上叫醒,他们睡眼惺忪地成排站在客厅,瞪着摆在他们面前的四个行李箱以及三只关着猫头鹰的鸟笼,听见那个笑眯眯地站在他们面前的矮胖男巫说道:“孩子们,这阵子琼斯家的宅子和波特家的宅子都会有别的用途,所以你们得去你们的朋友那儿住上一阵。不用担心,我们已经跟阿尔法德说好了,他也会代替汉特教你们黑魔法防御术——噢,当然,暂时不包括还不到入学年龄的姑娘。”
卡丽娜呆呆地眨眨眼,好像还没彻底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余下的三个孩子面面相觑,艾尔维拉认出这名男巫便是昨天出现在他们家客厅的巫师之一,只不过他今天戴上了一顶看上去有些滑稽的扁帽子,身上的巫师袍也比昨天要干净整洁。
“那么——请问您是?”她犹疑地出声,语气保持着礼貌。
“啊,我这糟糕的记性。”男巫总算记起自己还未自我介绍,他乐呵呵地拍了拍脑门,“我是埃菲亚斯·多吉,你父亲的同事,你或许听说过我。”
艾尔维拉从没听说过傲罗当中还有这一号人物。但是显而易见,多吉并不真的指望她听说过自己的名字,他兀自招呼起他们来,走到壁炉边挥动胳膊催促:“好了,该出发了,拿上你们自己的行李。我们得准点行动,不然……”
他有意不说出后文,而是把云里雾里的四个孩子赶进了壁炉。
波特家的壁炉非常宽敞,可要容纳五个人和四个行李箱的话,还是十分勉强。艾尔维拉被夹在奥利弗和詹姆中间,左手牵着卡丽娜、右手拎着行李箱,眼看着埃菲亚斯·多吉也挤了进来,简直要被逼得喘不过气。
“可是,”她吃力地发声,“我妈妈——她知道这件事吗?”
“还有我妈妈——”詹姆也使劲伸着脖子,“她怎么不在家?”
埃菲亚斯·多吉没有回答,他抓起一把飞路粉,喊出他们的目的地。
艾尔维拉从未经历过这么糟糕的飞路网旅行。他们似乎在好几个壁炉进行了中转,有时能看到对角巷的商店,有时又经过一间乱糟糟的房子,还有一回,画面闪得太快,不知是不是艾尔维拉的错觉:他们好像经过了邓布利多教授的办公室。
最后,一行人终于抵达目的地时,她觉得自己都快要吐出来了。
站在最前面的埃菲亚斯·多吉最先走出了壁炉,接着是捂着嘴巴的奥利弗,他后面跟着拎了两个行李箱、头发乱得比刚从扫帚上下来时更不堪入目的詹姆。艾尔维拉轻推卡丽娜的胳膊,自己断后。
“来得真准时。”她听到壁炉外阿尔法德·布莱克别有深意的欢迎词。
多吉仍然笑容满面:“绕了几条远路,你知道,安全起见……”
艾尔维拉跟在卡丽娜后面钻出壁炉,刚刚呼出一口新鲜空气,便感觉到有人拿走了自己手里的行李箱。她转过头去,瞧见西里斯就站在她身旁,一只手拿着她的箱子,另一只手则拎着从卡丽娜怀里拿过的鸟笼。“还好吗?”他的心情显然不错,嘴边的笑慵懒而愉悦,“看来我只能当面教你变形术的窍门了。”
“知道吗,”艾尔维拉捂着自己倍感不适的胃,“我宁可给你写信。”
要不是肚子里空空如也,她恐怕早就吐了。
阿尔法德的房子是一幢独栋的三层别墅。这里装潢简单,家具极少,就连客厅的地毯都好像是新铺上去的,看起来空空荡荡,不像波特家或者琼斯家那样布置得温馨而略显拥挤。
“我不太上这儿来住,”阿尔法德这样向客人们解释,“通常是游荡在外面,偶尔才回来。我上次过来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也可能是三年前——总之,前两天西里斯和我才稍微打扫了一下这间屋子,很多角落还没有清扫到,但愿你们不会介意。”
“我们可以一块儿打扫。”艾尔维拉望着奥利弗从沙发底下拖出来的那窝死蒲绒绒,“来一次大扫除。”她可以让这里变得一尘不染!
“你们的房间是干净的。”来到二楼时,西里斯推开房门给他们介绍,“詹姆跟我住一间,艾尔维拉和卡丽娜一间,奥利弗的房间在中间。”
卧室的整洁让艾尔维拉悄悄松了口气。
“你知道我们得借宿多久么?”坐到床边整理箱子里的东西时,她抬头问他。埃菲亚斯·多吉把他们送到以后便离开了这里,阿尔法德要忙着去厨房准备早餐,没有人给他们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清楚。”西里斯用驱逐咒把艾德琳的鸟笼搁到了衣柜顶上,爱德威在笼子里不满地扑着翅膀,“我们也是昨天半夜听说这个安排的。阿尔法德知道的应该更多,不过他不打算全部告诉我们。他昨天上午似乎去见了邓布利多教授。”
艾尔维拉叹了口气。詹姆他们都去楼下的厨房帮忙了,她留在卧室整理行李。她自己的箱子物件还算齐全,因为从学校回家后她还没来得及把东西都拿出来,替她收行李的人只把她书桌上的杂物扫进了箱子。但奥利弗和卡丽娜的箱子都一团乱,显然是匆匆忙忙收拾的。
“昨天的报纸也还没看完……”艾尔维拉叠好奥利弗的衣服,看看乱糟糟的一切,感到心烦意乱,“今天本来该把报纸还给莫林的。”
所有的计划都乱了套,她觉得她今天或许也没法写作业了。
“他们怎么没把报纸也塞进箱子里呢?”她想着,“我总得知道点儿现在正发生的事……”
“你干嘛老想着霍克?”从她口中听到莫林的名字便感到不快,西里斯蹙眉回头,拉开卧室的窗帘,而后走回床边,“跟我们住在一起又不是什么糟糕的事。下午阿尔法德会教我们黑魔法防御术,他虽然不是傲罗,但也很有经验,在外旅行的时候曾经跟不少黑巫师交过手。”
他在床头停住脚步,盯住艾尔维拉箱子里的那盏玻璃罩玫瑰,略微眯起眼。
“嗯。”艾尔维拉敷衍地应着,抱着叠好的衣服站起来,打算把它们放进衣柜。她没有注意到,她刚刚转过身,西里斯就挥动手里的魔杖,给她那盏无辜的玫瑰扔去了一道咒语。为了掩饰自己的这一行为,他一面满意地收起魔杖,一面抬起头不慌不忙地提醒:“对了,这间卧室什么都正常,除了——等等,艾尔维拉!”
晚了一步。
艾尔维拉刚打开那扇看起来完全无害的衣柜门,就感觉到自己像是被什么强劲的气流一吸,整个人向黑黢黢的衣柜里栽了进去。她来不及尖叫,只发觉自己掉进的不是衣柜,而是个无底洞似的通道。有人试图拉住她,结果被一块儿吸了进去。
这条狭窄的通道又黑又长,下跌的过程中她的身体被粗暴的气流带得到处乱撞。混乱之中她被什么人扯进了怀里,一只手紧紧护着她的后脑勺,这才没让她被撞晕过去。
他们似乎拐了好几个弯,终于到底的时候,狼狈万分地摔上了硬邦邦的地面。
艾尔维拉是摔在另一个人身上的,虽然周围漆黑一片,但她很清楚这个人是谁。她慌张地爬起来,胡乱在那人身上摸索,想要确保他的脑袋还在:“西里斯?你怎么样?西里斯?”
“嘶——”她听到他吃痛地倒抽一口冷气,“我没事——你的魔杖呢?”
赶忙掏出口袋里的魔杖,她庆幸它没有在他们掉下来的时候被弄丢。
“荧光闪烁。”艾尔维拉轻声念道。
魔杖顶端冒出光芒,西里斯已经揉着脑袋坐起身,险些撞上她凑过去的额头。
艾尔维拉忙要缩回去,却被腰上一股力道又揽了过去。
“老天,”左手还心有余悸地搂着她的腰,西里斯适才磕到了后脑勺,疼得龇牙咧嘴,几乎是同她贴着额头抱怨,“你下回最好记住……布莱克家不只人危险,东西更邪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