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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格里莫广场12号(下)(2 / 2)


他根本不给阿尔法德争辩的余地,转背就走向那团还在不断吞食行李的火焰,暴跳如雷地咆哮起来:“看看你们干的好事!一个成天惹是生非,还自甘堕落地加入保护麻瓜的阵营,去当别人的宠物鸟;一个费尽心机得到了这幢房子,扬言要给家族争光,却在这个大好时机躲在这里,好像一只脚已经踩进了棺材!”

帕勒克斯踱着步,狂乱地挥舞着那根长长的魔杖,好像随时要用它砸碎这间屋子里的任何东西。

“只有西格纳斯还算没让我丢脸!至少他有一个女儿已经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不像你们——”

他倏地转过身,手中的魔杖直指沃尔布加的脸。她冷笑着看他,像是在看一出有趣的闹剧。

“你的儿子不仅在圣诞节那晚出现在了戈德里克山谷,而且还打落了布莱克家唯一一个英雄的面具,让她暴露在敌人的鼻子底下。”帕勒克斯一步步朝她走近,直到他举起的魔杖几乎挨到她的鼻尖,“我知道你一直是个外强中干的小姑娘,沃尔布加……但我没想到你比我以为的还要懦弱。说实在的,”他手腕一动,那根魔杖又指向沙发后面的西里斯,“这小子至今依然住在这里,才是今天最让我吃惊的事。”

“西里斯……”西里斯听到阿尔法德在低声叫他,他知道阿尔法德想让他暂时回避,但沃尔布加的声音已经先一步闯进西里斯的耳朵里。

“那么你的儿子呢?”她不甘示弱地逼视着帕勒克斯的眼睛,轻蔑地反过来问他,“当年你明知道阿尔法德要娶一个卑贱的杂种、玷污我们祖上的房子,也还是不肯把他的名字从族谱上烧掉!就因为你不想再等西格纳斯长大——就因为祖父一去世,你就迫不及待要摆脱这座宅子——”

“不许提我的父亲!”帕勒克斯勃然大怒地嘶吼,“你这个疯婆娘,你跟你母亲一个样!傲慢、无礼、歇斯底里——自以为是布莱克家的救世主!你以为你能好到哪儿去?你嫁给了阿克图勒斯的儿子,还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他举高魔杖,冲着西里斯和雷古勒斯狂暴地挥动着,仿佛要用这根棍子狠狠地隔空抽打他们,“两个软弱、妇人之仁的小鬼!我看他们第一眼就知道!他们都像他们父亲那一支,血液里流着叛逆的种子,总有一天会像菲尼亚斯二世那个叛徒一样倒向臭烘烘的麻瓜,把整个布莱克家钉在耻辱柱上!”

“那也是你造成的!”沃尔布加愈发疯狂地叫喊,“是你一味逃避你应当承担的责任,才让我不得不这么做!你明知道女人不能继承这幢祖宅!你明知道只有嫁给布莱克、永远保留‘布莱克’这个姓氏,我才有资格把它从你儿子手里夺过来!”

“没人逼你这么做!”帕勒克斯咆哮如雷,“我早就告诉过你,继承这幢房子是我父亲的愿望——不是我的,也不该是你的!为了这幢房子,他让我十二岁就娶了你们的母亲,十三岁就抢着把你生下来——十三岁!我说过这种事发生一次就够了!可你干了什么?你一成为这幢屋子的主人,就逼你最小的弟弟和罗齐尔家的女儿结婚!你让他在十三岁就生下了贝拉——又是十三岁!”

“够了!不要在西里斯和雷古勒斯面前说这些!”阿尔法德吼道。他太虚弱了,这声忍无可忍的制止在帕勒克斯和沃尔布加对骂中简直声细如蚊。

“那是因为你恨阿克图勒斯!你恨他们那一支的所有人,也恨我的丈夫!”沃尔布加绷紧身子,她眼里只剩下面前这个苍老、可恨的男人,赤红的眼角近乎裂开,“你不愿意我生下奥赖恩的孩子,你根本不在乎他们身体里也流着你女儿的血——你自己的血!为了讨好你,我只能让西格纳斯的孩子先出生,将来继承这幢房子!”

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西里斯从没见过沃尔布加这种癫狂的眼神,仿佛近几月来那个病弱、垂死的灵魂已经脱离了她的身体,她浑身都充满了仇恨的力量,这股力量让她重新活了过来。

“是西格纳斯自己不争气,生的都是你看不上的女儿——女儿!就像我!”她目眦尽裂,捏紧的右拳重重地敲向自己的胸口,“而我——我生了两个儿子!我哪点比不上西格纳斯?我哪点比不上你的这个废物儿子?我哪点比不上你这个懦夫?!”

“这就是你不满意的地方?你认为我应该为你骄傲?你认为我应该为你这两个儿子骄傲?”帕勒克斯·布莱克眼中的怒火冷却下来,他凝视着自己的女儿,声音里是一种冰冷的了然,“就为了你现在整天像只躲在地洞的老鼠一样缩在这座房子里?就为了你身为一家之主,眼看着布莱克家的地位每况愈下,也还是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不敢选择阵营?”

“那个人才刚刚起势!”沃尔布加高声吼叫,“一旦选择了站在他那边,我们的生意——”

“‘生意’!”帕勒克斯的声音比她的还要响,“‘生意’!你什么时候在乎过你的营生了,沃尔布加?从你嫁给阿克图勒斯的儿子开始?还是从你给他生下这两个小崽子开始?嗯?你担心你们的儿子没饭吃,只能像家养小精灵一样裹着茶巾,是不是?”

他转脸朝窗边的奥赖恩看过去,就好像刚刚才注意到还有这么一号人站在这里:“对了……对了,我早该想到的,这不是我女儿的风格。这么说,这些年真正当家的都是你,是不是?你负责你们的生意,也负责当家作主,嗯?你想选择中间那头……你以为你能两头都不得罪,是吗?”

“是我继承了这幢房子!”沃尔布加还在他们中间歇斯底里地咆哮,“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帕勒克斯,这是我们家的事。”奥赖恩的双手仍然习惯性地背在身后,他平静地迎着帕勒克斯的目光,“我自有我的考量,在恰当的时候我们会选择我们的立场。”

“‘恰当的时候’。”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帕勒克斯目不斜视地从沃尔布加身旁走过,拄着魔杖一步一步靠近奥赖恩,“你以为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还愿意给你们分一杯羹吗?他们只会记得你们的退缩,你们的怯懦!到时马尔福、莱斯特兰奇都会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你以为你们能得到什么?你们只会被他们踩在脚下羞辱、践踏!”他停步在奥赖恩面前,眯缝起双眼端详他,抬高魔杖指一指西里斯,“那件事也是你干的,是不是?圣诞节之后的那篇报道——说出这小子当时也在戈德里克山谷的那篇报道——”

然后,帕勒克斯又发出一声喉咙里含着浓痰般的冷笑。

“我看你的‘立场’倒是有些暧昧嘛,奥赖恩。你想把你的这个儿子推给阿不思·邓布利多?你想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确保万无一失?”他的语气变得轻浮起来,每一个字音里都饱含恶意的嘲笑,“那你就该把你的另一个儿子交给伏地魔,你应该很清楚这一点。你们做得到吗?我看你们好像很宝贝他嘛。”

一道红光飞过,帕勒克斯脚边的地毯燃烧起来。他垂下眼,没有挪动脚步,只是面无表情地回头看向自己的女儿。

“少来插手我儿子的事。”沃尔布加神色冰冷,高举的魔杖还指着那束火焰,仿佛下一秒就要让它贪婪的火舌卷向帕勒克斯的袍角,“把你自己的儿子带走,不要让他再来给我们家惹麻烦。”

“够了。”阿尔法德冷不丁说,“这个家里谁都不可能投靠伏地魔。他和葛洛莉亚一样,是个混血。”

空气似乎实实在在地凝固了一秒,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他的脸。

“什么?”雷古勒斯的声音响起来。他刚才一直没有吱声,西里斯差点儿忘了他也还在这里。

“我告诉过你我会查清楚,这就是答案。”阿尔法德看着奥赖恩说。

奥赖恩皱起了眉头:“雷尔,西里斯——”

“不,让他们留下来听完。”阿尔法德打断他。费劲地挪动身体靠向沙发上的软垫,阿尔法德喘着气,额角渗出冷汗,胡子拉碴的脸看起来疲惫不堪:“从圣诞节那晚开始,我就在怀疑……他自称是斯莱特林的后裔,那种口气让我想起了我曾经认识的一个人——在霍格沃兹的时候,他也是斯莱特林人,和我同一个年级。

他很有天赋,法力强大,醉心于黑魔法,同时也具备野心和领导能力,善于蛊惑那些同样野心勃勃的人。更重要的是……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在不断暗示他是某个著名人物的后裔。当然……他不需要说出他先辈的名字,他那项特别的能力已经足以彰显他的身份……他是个蛇佬腔。”

沃尔布加挺直的身体摇晃一下,就像中了一道无形的障碍咒。

“看来你对他也有印象。”没有忽略她的反应,阿尔法德抬眼看她,竭力使自己虚弱的声音更加平稳有力:“那个时候他还不叫伏地魔。他真正的名字更普通,也是他出身的秘密所在。”

“他是个货真价实的蛇佬腔。”沃尔布加说,“这只能说明他是真正的斯莱特林后裔。”

阿尔法德垂下脸,缓慢地摇了摇头。

“他的确是斯莱特林的后裔,”他告诉她,“但他的父亲是个麻瓜。”

“撒谎!”沃尔布加尖叫,她现在的表情和帕勒克斯刚才吼出这个词时的表情一模一样,“斯莱特林的后人绝不会嫁给一个麻瓜!他们跟你不一样!”

“每个家族都会出现几个异类,沃尔布加。”阿尔法德倦怠地说,“这是不可避免的事。”

“住嘴!你这个谎话连篇的骗子!”沃尔布加的声音变成了一种尖锐的嘶叫,“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改变主意?!你以为这样就能说服我,让我抛弃这幢房子?!你休想!”

阿尔法德合上眼,没有张口反驳。西里斯尽力不流露出任何情绪,却已经能听见自己的脑子疯狂转动的声音:伏地魔曾经是霍格沃兹的学生?他的父亲是个麻瓜?阿尔法德真的是为了查清伏地魔的身份而遇袭,还是要掩盖他已经找到复活石的事,所以编造了一个谎言?伏地魔究竟知不知道是阿尔法德拿走了复活石?他现在到底有没有被追杀的危险?

“所以,给你下毒咒的就是那个人?”奥赖恩盯着阿尔法德的脸。

“他不会知道是我。”阿尔法德重新睁开眼睛,用手肘支住因难以平衡而略微歪向一边的身体,还在微微张着嘴喘气:“我已经处理好了一切,否则不会回来。”

“你已经神志不清了。”沉默已久的帕勒克斯·布莱克在这时忽然说道。

“父亲,我找到了证据。”吃力地把目光移向他,阿尔法德试着用最后一点儿力气说服他:“你不会愿意让布莱克家——”

“克利切!”帕勒克斯高喊。

啪!

家养小精灵克利切应声出现,向这位老主人深深弯下腰。

帕勒克斯那根形似手杖的魔杖尖又落回地面。他双手拄着它,腰背笔直,身体里流露出一种不同于以往任何时刻的威严。“阿尔法德·布莱克已经疯了。从今天开始,你不需要再听他的命令。”他不带感情地吩咐这个矮小的仆人,“现在,把他关起来。从今往后,不许他再踏出这幢房子一步。”

“遵命,帕勒克斯主人。”克利切颤声答腔。

他转向还瘫坐在沙发上的阿尔法德,面带恐惧,一步一颤地走向他。

两束红光闪过,而后又是一束——克利切倒向地毯的时候,帕勒克斯的魔杖已经飞旋着落在西里斯手中,他拿它轻轻一挥,打开紧接着飞过来的另一根魔杖——沃尔布加的魔杖翻飞着掉落在地。

举起自己的魔杖指向奥赖恩,西里斯绕过沙发,挡到阿尔法德身前,冷冰冰的目光滑过屋子里的每一张脸。

“谁都不准碰他。”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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